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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陈江就不再畏惧了,他也想做可以保护别人的人,或者说,成为乘风侯那样的人,带三尺剑立不世功,而不是如这般畏畏缩缩。 “小子,欠我一命。”乘风侯把已经不烫的汤递给陈江,陈江不敢接。 “空手接白刃不行,接汤也不行啊?拿着!”乘风侯道。 陈江一惊,赶紧双手捧过来,心不住的乱跳。 “将,将军。”他结巴道。 乘风侯侧目看了看他,一边给自己缠纱布,一边懒洋洋的问道,“怎么着,想回家了啊,来得及来得及。” “不是。”陈江低下头。 “谢,谢谢您。”他道。 “没什么好谢的,是我的部下,我又不能看着你死。”乘风侯道。 “我,我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今后陈江一定,誓死保护您,一命还一命。”他激动道。 乘风侯缠好自己的伤口,哼笑了一声,转过身来揉了揉陈江的头发,“行行行,可是你说的,保护好我,别让我在你前面死了。”他笑着道。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乘风侯的最后一口酒,赠饮大西北的雪花了,他没有履行诺言,没能保护好乘风侯。 陈江咬着牙,手下的动作不可抵抗的变得越来越迟钝,背上,胸前,新伤与旧伤迅速的交叠着。 滚烫的血从里面渗出来,冰冷的雨又顺着盔甲钻进去,陈江嘶吼着,迸发着身体最极限的力量,胡军难以相信,一个将领竟如此难缠,陈江脚下已经堆满了尸体,那沙陀最后也轮着刀朝陈江跑去。 陈江视线模糊,大吼一声提枪迎战,几番交手,沙陀胡刀近不了陈江的身,马身一转便被陈江找到机会,一枪贯胸。 陈江把杏花酒投出去,沙陀被钉在地上,而陈江也再没力气去拔出杏花酒了,他从马上翻下来,四周出奇的安静,他带来的几百个精锐,已经全部倒在沙陀的尸体中,而他自己脚下,也是一层又一层的人,鲜血汇成小溪,被雨拍散。 陈江想找他的将士们,自己却连步都迈不出去,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人堆里爬出来,将沙陀胸口的杏花酒拔出来,然后翻过身躺在了地上。 千万根银针落下,将天与地织在了一起,陈江费力的呼吸着,眼皮沉重的睁不开,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在一点一点流出去,但慢慢地连这种感觉也没有了。 陈江想到自己守住了东门,守住了顾情,也就算圆了十年前的约定,胡军可能是想着,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但忽略了他这支来自大西北的军队,背负的是十年来的责任与信念。 就算全军覆没,必死无疑,也会毫不动摇的坚持到底,这是乘风侯留给他们唯一的东西。 丹可磨而不可夺其色,金可销而不可易其刚。 陈江一笑,大雨倾盆,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 本章参考文献:明朝北京保卫战 《五代十国》 《孙子兵法》 第107章 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中) 风萧萧,大雨乱作。 顾情来不及反应,只得横过终焉,把章继尧的一劈全部接下,他向后退了两步,又挥枪上前,“顾情,为什么你要和你父亲一样,执迷不悟!”章继尧道,他近乎疯狂,口中胡话与汉化胡乱的交替着,一手紧紧抱着女儿的尸体。 一提到乘风侯,顾情皱紧眉头,“你还不配提他!”他道,一翻手腕,对章继尧就是一顿迅猛的连戳带打,章继尧当然不如顾情的反应快,几下险被打下马,他似乎是疯了,极度的悲伤让章继尧忽然狂笑起来,他摇摇头,绕开两步与顾情拉开距离。 “我曾经给过顾怀风机会,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章继尧道,“你现在逃,我就放你一马。别和你父亲一样非要把自己搭进去才知道错。” “我父亲从没错过。”顾情道,大雨渐渐的收敛起来,天光乍现,劈在了顾情银色的铠甲上,章继尧终于看清了顾情,那表情裹挟着仇恨与杀气朝他逼来。 顾情俯身马上朝章继尧冲过去,章继尧躲无可躲只能迎战,“西北百年前本就是我胡族领地。是你们强取豪夺。”他边打边喊道。 “世间本就弱肉强食,百年前的恩怨何苦连累今世人!”顾情一枪向章继尧戳去,避开了他怀里的章溪娆,“我不与你论对错,我杀你是因为你害死我母亲,害死我的朋友。”顾情步步紧逼,不给章继尧留一点喘气的机会。 “要我给顾怀风偿命?”章继尧笑,“你想得美!”他忽然向后一退,顾情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引到了兵阵前面,忽然上来两个胡人将领,代替章继尧和顾情周旋起来。 顾情以一敌二也未觉吃力,只是一回身的功夫,章继尧竟不知从哪里又出来,轮枪向他而去,顾情顶开二人,回身对付章继尧,却在一转身的时候被身后人狠狠的劈了一刀,鲜血从顾情的背上溅出来,章继尧看准时机,一枪刺向顾情的心脏。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顾情竟不惊不慌,一个侧身躲开了章继尧,借着章继尧的力气用枪尾在他的后脖颈上狠狠一敲,章继尧当即掉下马去,在泥泞的地上连滚了几圈。 众人皆是一惊,顾情看着章继尧落地刚想发兵进攻,身后却又被刺了一刀,那枪头穿透的他的肩膀,顾情带着那刺伤他的枪,直接转过身,向那人进了两大步,拔出随身的佩剑。正中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