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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情把军队带到护城河岸,这些将士自然不知道顾情是故意的,都以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而主帅又负了伤。听闻月渚的追兵一来,各个不知所措,这个时候顾情又再次披甲上马,挥着终焉向反方向一指,然后高高地举起来,又重重地落地,终焉鸣叫着,军队好像忽然获得了重生,与其等死,不如反抗,遂随着顾情杀了出去。 孔覆一本以为自己是追别人的,却突然反被别人追了,顾情的军队杀了孔覆一一个措手不及,他无法多想,顾情的军队来势汹汹,孔覆一也只好下令应战。 可顾情的将士勇猛异常,孔覆一只能边打边撤,顾情骑着那黑马,从黑夜中一跃而出,一枪劈向孔覆一,孔覆一横枪去挡,枪杆带着他的手臂不住地颤动。 孔覆一咬紧牙关,这鬼面的力道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个负伤之人。 孔覆一推开顾情,提起枪前去迎战,想到陈江说的,已经伤到了鬼面,他想趁机找到鬼面受伤的地方,可是却连鬼面的身都近不了。 下一刹那,终焉划过地面,裹着黑夜,扬起泥土,随着一道银光闪过,狠狠地刺中了孔覆一。 第45章 卷土重来,大败月渚(下) 孔覆一握住终焉的枪头,嘶吼一声拔出/来,鲜血挂上了孔覆一的肩甲。 黑夜一点点燃烧殆尽,一轮冷冷的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汗水浸湿了顾情的头发,面具后面是顾情苍白的脸,他带着兵一路又杀回月渚,他不知道孔覆一是谁,但是但凡是月渚的将士,都不能伤害。 顾情不取陈江的命,也一样不会取孔覆一的命,只是当时他腰间的伤不允许他再消耗下去了,只得挑起一枪,勉强算是和孔覆一拉平了。 受了伤的孔覆一节节败退,等回到月渚的时候,陈江已经撤兵走了,只剩他那一千多人,被顾情追着,跨过河,溃逃而去。 詹星若曾和陈江说过,与鬼面的战争,一定要保守地打,不能和他硬碰硬,章继尧也和孔覆一嘱咐过,不能损兵折将,尤其是他自己。 孔覆一差点全军覆没,最主要是自己还负了伤,夹着尾巴,绕着小道逃走了,不知道回去怎么向章继尧交代。 顾情占领了月渚的边城,半个多月前,他和无争打赌,如果他赢了,就要把詹星若娶过去。 顾情坐在马上,腰上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撕裂开了,飘摇给他上的药,一碰到伤口,就拼了命地往里钻,疼得顾情一阵一阵发晕。 太阳抬起头来,风醒了,大气摇颤着,仗总算是打完了,顾情把终焉扎在地上,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詹星若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才能让詹星若开心,更不知道,如果自己就是鬼面这件事,被詹星若发现,往后的路该要怎么走。 在他去请终焉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要保护月渚,要负起一个男人应该负的责任。 就算万劫不复,就算挫骨扬灰。凡事都有轻重先后,这一点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是乘风侯教他的。 “第一不忘国,第二不负卿。” 一大早上,无争就收到了失去边城的消息,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比詹星若起得早的时候,结果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而且孔覆一还受伤了。 无争急得在庭院里来回踱步,他那老父皇,只知道着急,什么都安排给章继尧去做,章继尧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甚至还发火要罚陈江,章继尧装模作样地帮陈江求了几句情,皇帝这才放过陈江。 无争想想就生气,也替陈江憋屈。但话说回来,让陈江尽早退兵的人可是詹星若,那天詹星若找到陈江,嘱咐他这一战只要抢到了鬼面就退,不必恋战,失城只是暂时的。 无争不知道詹星若的算盘到底是什么打的,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况就是,城已经在鬼面手里了,半个月以前的那个赌注,是顾情赢了。 顾情要娶詹星若去天关。 而这件事,詹星若还一无所知。 这么多天来,无争愣是没敢告诉詹星若,詹星若这二十几年,每天都有一身白衣服,几乎没换过颜色,浑身上下一尘不染,陌生人一看见,还以为是哪个神仙下凡来走一走。 再者,詹星若十来岁就拿了状元,当了军师之后就没打过败仗,连及冠的字都是皇上给赐的,一天心高气傲得很,要是让他盖着红盖头,坐到轿子里,用脚想也知道不可能。 詹星若要是知道无争逞一时威风把他赌出去了,非杀了无争不可。 无争想着,要不就去跟顾情交涉交涉,跟那个鬼面交涉交涉,是割地还是送粮,总之先把詹星若保住。 这边无争还没想出法子,詹星若就已经梳洗完毕出来找他了。 詹星若坐下来,闻了闻沏好的茶,道“煮得太急了。” 每天早上无争都会亲自给詹星若煮一壶茶,今天也不例外,只是无争心事太重,煮的时候也没看着茶,没想到被詹星若给闻出来了。 “嗯。”无争不好意思地应了一下。 “是因为陈江失守的事吗?”詹星若放下茶问道。 无争点了点头,道“一方面。” “不必担心,陈江丢了边城也在我的料想之内,我当时告诉陈江,要他千万不要恋战,我还以为陈江会守城到底,没想到他这么听我的话,看来乘风侯对他当真很重要。”詹星若不匆不忙道,“这样的结果已经在我计划之内了。而且还有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