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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选啊,我吃什么都行。”陆忘遥笑了笑,身手摸了摸飘摇的头,飘摇就像昨那只狼一样主动迎上去蹭了蹭。 陆忘遥微微昂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这要是个姑娘,他肯定就不客气了。 “那什么,吃完饭,能去见你师父吗?”陆忘遥还不忘正事,试探着问道。 “我今天,要去给师父送药,你可以,跟我一起。” “啧,像样。”陆忘遥拍拍他,麻利地站起来。 “不用四菜一汤了,速战速决,找你师父要紧。”陆忘遥说,飘摇有点委屈地低下头,“不好吃?”他小声问。 “不是不好吃,哎呀,”陆忘遥拿他没辙,只得又蹲下来,“我哥在家等我,很着急的,我得先回去跟他说一声,再过来,好不好?不然挨打,我哥下手可狠了。”他像是在哄飘摇,飘摇听见他要挨打,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吃完饭就匆匆上路了,一路上飘摇的话很少,陆忘遥不找话题两个人就相对无言,陆忘遥叼着根枯草走在前面,飘摇就在后面给陆忘遥牵着马,这马在顾府里娇生惯养,昨天可能是陆忘遥赶得太狠了,不知道腿划哪了出了点血,今天说什么都不让骑。 陆忘遥摇摇头,边走边和那马唠叨着,“同样是马,你看看詹军师的阿修罗,人家还小姑娘呢,跑三天一口水不用喝,你看看你,丢人。”说着又转过身自顾自地说着,“嘶,情兄也是的,怎么好东西老往外送呢。” 转念一想,这话也不一定,万一过几年就不是外人了呢? 陆忘遥赶紧摇摇头,无法想象。 月渚的大雪没有天关那么温柔,风卷起雪,就好像卷起了白色的沙子,詹星若和阿修罗的身影,时不时隐没在苍茫空洞的洁白当中。 詹星若离开月渚的时候,顾府刚把江南的大米运过来,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无争已经全部分发完毕,灾民都吃上了饭,江南的米成熟得快,口感自然不如月渚自己的大米,但好在能让百姓都填饱肚子。 “我记得,从前月渚强盛的时候,我不经意地从太傅那里知道,江南的米便宜,”无争背着手,说这话的时候詹星若已经人在太子府了,两人煮了壶茶,就坐在前院里,詹星若忙了太长时间,在天关和月渚之间不停地奔波,这次回来的时候脸色异常地不好,无争拽住他,不许他再出去了,必须得先休息一下。 詹星若本来觉得没什么,就像小玩具上了弦就自己动,突然这股劲没了,一下就要散架子了,他也难得的听话,无争拽住他,他也就顺从了。 “我后来啊,就问父皇,江南的米为什么那么便宜?”无争笑笑,道“父皇说,因为江南的米多啊,多了就便宜了,越少的东西,就越贵。我就问父皇,那我们为什么不吃江南的大米呢,又多又便宜。” 无争苦笑,“父皇说,因为不好吃。就仅此而已。” 风雪难得地停了,冬天的阳光洒下来,还有些难得的温暖,太子府很少接待客人,天地人皆是一白。 詹星若微微昂起头,轻叹了一声,哈气升起来,依依不舍地消散在空气中。 “现在谁还在乎好不好吃,活命要紧。”无争也叹了口气,“月渚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父皇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詹星若点点头,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却没有喝,问道,“如果天关真的在这个时候攻打我们,胜算有多少?” 无争看着他,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没有回答。其实詹星若这个问题也不是问给无争的,而是问他自己,自古太子不将兵,无争手中的兵权最多只够自保,而老皇帝现在沉迷丹药,无心朝政,却握着大权不肯交让,排兵布阵的人是他,这个问题也只能问他。 “顾成渊,怎么说?事情落实了?”无争问道。 詹星若想起那天顾成渊的脸,发红的眼睛,和苍白的嘴唇。 还有他俯下身来的时候,环绕着他的苦涩的药味。 詹星若强行把自己拉出来,“从江南往月渚的第二批车队,被官府拦截了,顾成渊买通赶过去的官兵,让车队暂时通过了,然后从顾府直接运米给我们,而我们最后一批的车队,则把米送到顾府。” “而且我上次看了,顾府送来的米,是中原的米,中原的米和我们一样,也是一年熟一次,顾成渊用当初正常价买的中原米,代替了我们低价买的江南米,商人不做亏本的生意,但是无论怎么算,他这次都亏了。”詹星若说道,“而且我到天关的时候,顾成渊病得很严重,他也是猜测,但是我觉得有道理。” “他怎么说?”无争问。 “可能是天关的江南提督,给吕弦的线索,吕弦早就知道我们遇上天灾,也早就知道老皇帝的事,只是他从来没带兵打过仗,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的上一代,和月渚交好,与皇上称兄道弟,他也不便动手。” “的确。”无争说,“我记得小时候宴会常见天关使节。” “对,这是一点,另外,吕弦刚刚接手,和朝内掌大权的老臣不和,他为人轻狂,只知道打,却对近年来天关和月渚的贸易情况一无所知,白银流向哪里,他都不知道。” “这些也是顾成渊告诉你的?” 詹星若点点头,“因为天关和月渚最大的白银流通渠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