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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礼头顶都快要冒出烟来,好不容易等老板量完,谢珩才移开了视线。他舔了舔嘴唇,以手作扇,试图扇些凉风给自己降温。 蕊丹加了钱让老板快快赶制,老板满口答应,约定了七日后来取衣。谢瑶也没选到合心的,喊着累了要回家去。 临走之时,谢珩复又叫住荀礼,低声道:“十日之后,不要忘了,一起去。” 荀礼脸上热意犹在,颔首道:“不会忘的。” 第11章 “什么?你见过谢姑娘了?还、还说上话了?”温熠景瞪大眼睛,一声高过一声。 这尚且还在宫里,荀礼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试图让温熠景冷静下来:“瑞明,你小点声。” “我好嫉妒!早知道我就不回家吃饭了,吃什么吃啊,我是个饭桶么!”温熠景抱着脑袋在一旁跳脚,懊悔不已。忽然,他幽怨地看着荀礼,“少敬,说实话,你……你对谢姑娘……” 荀礼一甩袖子,颇感无语:“你能不能想些正经的?” 温熠景愁眉苦脸,哀哀戚戚道:“她这么好,你若喜欢她也是正常的……”眼见荀礼要走,他连忙改口,“诶!我错了!我错了!你再与我多说说。” “真没什么了,其实我也没跟谢姑娘说上话。谢姑娘还跟着她哥哥,我怎么可能越过人家兄长就去搭话。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谢珩要去花会,可能谢姑娘也会去。”荀礼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什么?”荀礼更张大了嘴巴吼道,“谢珩,谢珩要去赏花——?” 一声惨叫惊起树上飞鸟无数。 谢珩要去花会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大多人听说了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毕竟谢珩是出了名的难邀请,他又是京中炙手可热的未婚才俊,如今听说他要去,不知多少人家要暗中铆足劲儿把握机会了。 杨尚书喜笑颜开,放衙之后强行拉着荀礼一顿夸:“我就知道你行的!” 荀礼低头不敢:“我没有我没有。” “不不不,少敬,多谢你了!还有一事非得你帮忙不可。”杨尚书恳切道,“等花会那天,劳烦你将我家小女向谢珩介绍一番。” 看着杨尚书兴高采烈的样子,荀礼心里好似被什么扎了一下。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大约是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谢珩。 甚至他那日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谢珩便答应了下来。谢珩纯良心善,对他这样多年之前的泛泛之交,也拿出了十分真心对待。可自己接近他却别有目的,若要让他知道此中因果,只怕再也不会理会自己了。 片刻,他又觉得自己想法奇怪,明明是要给谢珩介绍良缘,是好事儿一桩。就算姻缘不成,谁也不会去怪中间的介绍人吧?他又不是介绍自家女孩儿,也谈不上对谢家别有目的,谢珩就更没有理由责怪自己了。 他反复地想来想去,蓦然惊觉自己原来竟是怕谢珩生气,就此再也不愿与他来往……这个念头一出,荀礼顿时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明明很早以前,就没什么来往了不是么……难道就因为这短短数日的再次相处,他便有了不舍么? 荀礼脑中愈发混乱起来。 杨尚书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答应了,自顾自道:“到时候我家小女会穿一身粉色衫裙……少敬,麻烦你了……” 荀礼听的断断续续的,只觉得一股躁意从心底升起,草草打断了杨尚书,推说自己还有事儿,飞也似地逃走了。 杨尚书犹自沉浸在喜悦之中,想着快快将这事儿告诉家中女儿,并未在意荀礼的异样,笑着走远了。 荀礼提着一口气儿直走到宫门才放下。 这几天日日都能遇见谢珩,放衙之后就会一起步行回家。有时是他先送谢珩回去,有时是谢珩先送他。荀礼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权当是顺路,有个说话的伴儿也好。 今天见过杨尚书,他忽然就有些害怕见到谢珩。 若是谢珩知道自己接近他不过是替人做媒,会是何种反应;更不知,到时与杨姑娘见过面,他会不会中意杨姑娘...... 荀礼不愿再想下去,甩了甩脑袋,想将这些杂念都甩出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他脸色郁郁,一回去便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管家与青山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晚饭时才肯出来,也许是想通了什么,没有了方才刚进家的烦恼模样,管家放下心,吩咐蕊丹将饭菜端上来。 正在荀礼大快朵颐之时,管家突然想到了什么,在一旁道:“方才翰林院的谢大人来过了。” 荀礼一噎,猛地咳嗽两声,惊道:“什么?” 管家也被他吓一跳,连忙给他拍背,又慌张地给他倒水,等荀礼顺过这口气,才道:“刚刚谢翰林来了。” “他、他来做什么的?”荀礼顾不得喝水,急切地追问道。 “啊,就是来问问大人你是不是到家了。”管家回忆了一下,“本来打算通报大人一声的,是我说错了话,不过就嘟囔了一句您脸色不大好,哪知道谢大人这么耳聪目明,竟然听见了,立刻就要身边下人去请大夫。我赶紧给拒绝了,哪能让谢大人这么劳心劳力的呢。谢大人也没不高兴,也不让我再去打扰您,还说若要帮忙,尽管去谢家喊他。” 管家感叹道:“真是没想到,传闻中凛若冰霜谢大人竟是这么个热心肠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