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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年来为百姓、为安城付出了多少心血,这喜塔腊安图竟然想用他除去安王。此事若是成了,他安图倒是成了大功臣。败了,也牵连不到那安图。 真真的是!好!计!谋! 想那安王身后的四十万私兵,刘青又头皮发麻。他还是觉得不妥,而此时除了邢征再也没有可以与他商量的人了。 “安王私兵甚多,若是他死了,咱们怎么脱身?” 刘青这么说着自己脸色也开始变差,而邢征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虽大司马说安王一死,底下的人群龙无首不成气候。 但若是那些人针对安城……针对他们……陛下会帮他们吗?还是会将他们推出来,抵消安王余党的怒火? 邢征反手抓住太守的手腕,声音压的更低了: “若到时他们咄咄逼人,咱们也只能顺了他们的意——反了!” 最后两个字,邢征咬牙切齿。这谋反,可是要与整个大月对上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 他看着神色慌乱的太守,声音稍微放平和一些: “太守莫要担心,安城易守难攻,没那么容易被攻下来。” 安城太守刘青一听这话,忍不住双手攥住邢征的手,眼中满是认同和感慨。当初邢征要加固城墙建造防御,他还极力阻拦。如今看来,倒是未雨绸缪了! 如此,刘青心绪平缓了很多。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希望杀了安王之后不会被推出来顶罪,他真的没有谋反的心。 想到大司马许诺的日后种种好处,刘青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也要有命去拿才行!他低声对邢征说: “即便安王不死,喜塔腊也留不得。” 至于那些好处,就让喜塔腊安图到地底下自个儿享用吧! 这一夜,大雪依旧。只是,又有几个人时真的安睡呢? 安王院落,窗边烛火通明。安王身披黑色大氅坐在窗边,大开的窗子,雪花飘入。白色的雪、黑色的发,凝结的晶莹水珠。 这妖邪之人一手撑着窗沿,一手拎着酒壶。安远勾唇,人比雪白、更甚花艳。 院落周围静悄悄,没有脚步声,也不会有脚印。安王此次来安城,好似真的什么都没有带一般。 酒壶举起,烈酒入喉,安远的脸上显现痛快神情。 夜渐渐深了,山庄的烛火也几乎都熄灭了。朝阳初现,照亮了银装素裹的安城。连续尽半月的雪竟然停了,天……也晴了。 这天色已是大亮,小内侍在安王的院落外眺望。他并不敢进去,因为安王不让人伺候。而安王一直不出来,他就得一直等着。 太阳照耀在雪上,雪亮的刺眼。小内侍不敢看着雪太久,只能一会看衣服一会看鞋子,防止坏了眼睛。 风雪消失了,太阳出来了,整个安城也似暖和起来了。而安王的房间,也终于打开了。 身披黑色大氅的安王走了出来,在看到那张望的小内侍时唇角微勾、桃眸暗沉。画中妖,也不过如此了。 未用他走过去,小内侍就快步上前。他对着安王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 “陛下让小奴来请安王,说是今日去看看安城的军备。” 军备? 白色的雪、黑色的氅,他就像苍茫一片白色中的一个黑点,却也像是侵蚀着苍茫大地的黑煞。 阳光洒下,似要将这个人融化在此处一般。 安王眼角微弯,那涣散的桃眸不显露半分心绪。他似难道好心情一般绕着庭院走了一圈,后在院落门口停住。随即,他抬眼看向远处。 军备么?呵——那刘青会愿意让他去看军备? “带路。” 沙哑又危险的声音响起,跟在安王身后的小内侍打了一个哆嗦连忙上前带路。他们朝着新帝的住处而去,然后便是一起去看那所谓的“军备”。 新帝的庭院,大司马、安城太守等人此时已经等候在了庭院中。为了不让安王起疑心,昨日酒宴上的臣子都在此处。可见为了引安远上钩,喜塔腊安图有意牺牲掉在场的一部分人。而以这个大司马的性格,为防止日后事情败露,就算暂时活下来的这一部分也不可能或者抵达京城。 大司马、刘青等人面色稍显憔悴,不过眼睛亮的很。然而他们站在庭院中,等的腿脚都麻了,才等到了安王。 让那如妖的人慢慢走近,庭院中细小的交谈声音也消失了。大家皆是低着头,不想与安王对视,也不想引起安王的注意。 而此时,新帝的房门也打开了。门帘被掀起,同样身披黑色大氅的新帝走了出来。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完全不同的气势、二人相互对视。 安远眉眼染上笑意,却是笑不达眼底。在别人行礼的时候,他仍旧抱臂站的很稳当。此时,安王站于庭院门侧,融于光晕。新帝立于屋门檐下,半身阴暗。 只见那安王迎着阳光打了一个哈欠,似是还未睡醒一般。黑色大氅下的容颜似乎更白了,那湿润的桃眸中倒映着新帝的影子。 他开口: “臣不在陛下左右,昨夜陛下可是孤枕难眠了?” 安王语中带笑,将这话说的极其暧昧。暧昧到……不是很了解这二人关系的刘青,变了脸色。 今日新帝的寒眸似是更深沉了一些,他先是让众臣起身,然后才对着安王说道: “安王昨夜睡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