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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合并没有注意到,原启看向他的神色,不比安远好上多少。 这“中殿”二字刚脱出口,张合觉得肩膀上一重、制止了他的动作。 张合侧头,脖子上青筋暴起。是安王!那黑靴上的蟒眼已在他的眼前,仿有嘶嘶声在耳畔。 安远脚踩在张合的肩头,阻止这个人再上前。他眼中含笑却没有半点温度,他打量着张合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件死物。他轻轻开口: “张大人,本王祭拜祖宗,有何不妥?” 张合听到这话,视线从安王的鞋尖移到了安王那张惑乱人心的脸上。这看似是问话,却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他仿佛在说: 我祭拜自家祖宗,不行吗?你可想好了在说……因为说不行的人,都得死。 同时,张合感觉自己肩头一重,若不是咬牙抵抗,怕已经跪趴在了地上。 肩头传来的火辣辣刺痛,更是让张合恨极了安王。太猖狂了!实在是太猖狂了! 仿有热气从张合的头顶冒出,头顶上的头发都有隐隐竖起来的错觉。更让张合气愤的是,这个时候,王耳在旁边好像死了一般,垂头不言不语。 张合暗暗咬牙,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他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身后已经是万丈深渊,绝对不能后退!今天,不是安王死,就是他张合亡! “此处!只有帝王可入!”活着进去的,只能是当朝君主!死了入内的,也只能是帝王至亲血脉! 安王!两处都不搭边!却进去了!就是大逆不道!就该凌迟处死! 张合一句话,内涵无数。他身为臣子,有些话无法明说。但身为礼部尚书,他不能让安王在此处猖狂! 他相信,新帝是懂的。新帝一定会支持他,也必须要支持他! 若是让老臣寒了心,新帝的皇位怕是就要坐不稳当了! 毕竟安王一派,可是虎视眈眈! 张合这话一出口,旁边王耳的腰身仿佛也跟着挺直了不少。 原启听了这话,扭头看向安远。而安远,眼目含光,在与原启对视的时候笑中带坏,但是转头看向张合时,已是目若寒潭。 他红唇微微上扬,眼角微动。那神态好似带着不屑,语气中又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张大人,我乃礼帝认下的兄弟,入不得中殿吗?” 张合一听这话,眼中精光闪过。安王这么问就等于认同了他的话! 安王果然太过年轻,入了他的套子!张合心脏砰砰直跳,他仿佛看到了待会安王被就地斩首的场景。 张合重重的对着新帝磕了一个头,开口道: “即便是至亲血脉,也只能死了入内。” 张合这句话,好似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说出来一般。他的意思很明确,安王你想要入,可以!等你死了!但是你已经入了,那么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所以陛下,还在等什么?下命令吧!大月国的佞臣,立刻就可以被清除掉了。陛下,下命令吧!张合心中默念着,朝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呵呵……” 安远笑声起,毛骨悚然的声音让周围竖着耳朵听戏的大臣们一抖,恨不得没长这对耳朵。这样的笑声,过于瘆人。 即便众人不抬头,也能想象出安王此时的容颜。勾起的红唇,淬毒的眼睛,癫狂的神情。这样的安王,真是就是众人脑中的噩梦。 那些因得罪安王而家破人亡的惨案历历在目………… 让安远身旁的原启也微微皱眉。 安远侧头看着原启,出色的容颜,沉着的气质。即便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也零丝不乱。啧啧,越是这样越让他觉得讨厌呢。 这样的帝王说好听了叫沉稳,说难听了……呵。若是他……安远盯着地上的人,今日脚下的路就不再是青色。 “陛下,张大人想让陛下去死呢……” 安远轻轻凑近新帝,半眯着眼睛一字一字吐出这句话。 而张合因安王的这句话,身子一僵、豆大汗珠如雨而下。新帝未祭拜完之前不算是名正言顺的帝王,那他刚刚所说至亲血脉只能死着…… 张合一抖,没想到安王这个歹毒之人,竟然曲解他的意思! 张立刻以头磕地,大声澄清: “陛下!老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是那安王——” “够了!” 原启开口,声音震的张合耳膜嗡嗡作响。张合的话语卡在嗓子眼里、错愕抬头与新帝对视。陛下什么意思,竟然不帮着他? 在看到新帝眼中的寒意后张合一个哆嗦、乖乖跪地、不敢再言。 新帝这饱含怒意的声音,更是让众臣弯下了腰身,不敢言语。 原启转身,与安远对视。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安远,一字一句开口: “扰乱太庙清净,该不该罚?” 张合听到这话刚要抬头开口,却发现陛下问的竟然是安王。张合心中一梗,他怎么觉得陛下有偏向安王的意思? 不罚此等大逆不道之人,却要罚他们这几个老臣? 安远听到原启这般问他,神情稍愣、眉毛一挑: “该。” 所以呢?这个第一天上任的新帝,就打算砍了自己的左右手来讨好他吗?有趣~ 安远勾唇,眼中微微有些失望。啧~ 原启没有在意此时此刻安远脸上到底是什么神情,既然安远说“该”,他就要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