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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无心有些不耐烦地道:“要不这魔君你来当?从小说教到大,孤到底怎么忍住没把你的嘴砸豁了。” 仇天爵立时瘪了嘴。 “坐孤边上。”梵无心耐着性子再说了一次。 “遵命。”兀乎弥站起身,无比谨慎地坐下,就像坐在一只随时能把人咬死的凶恶猛兽身边。 沈延年和尹陆离的左手边,仇天爵直摇手中的扇子,也许是被身前的碳炉熏的太热,又或许是心里堵得慌。“你说说,魔君连个天煞门都容不得,为什么能容忍一个亚西利坐身边?”他问身边另一位亲信。 壬天兆看了魔君座上的二人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魔君曾用傀儡蛊潜伏在楚将离身边一段日子,那段时日经常被招待各种吃食。后来楚将离死了,那些味道也成了绝味。如今魔君应是吃到了相似的味道,所以才一时动容,把同为亚西利的女人放到自己身边。是不是,无垢大人?” 尹陆离捏紧了衣袖下的拳头,对梵无心这熊孩子的感觉五味杂陈。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娘死的早,爹不愿疼的梵无心有点可怜。可一想当初自己就是被他“逼死”的,就一点都怜悯不起来了。 沈延年平心静气道:“确有此事。不过魔君眼下的意思,我不敢揣测,你们也少说两句,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壬天兆微微颔首:“无垢大人说得极是。” 而后,几位亲信眼见梵无心派人抬上来两大箱的上品魔晶、数不尽的珠宝首饰,以及数件护身类魔器,统统都是赏赐给兀乎弥的。 反而越多的赏赐越让人觉得不安。 兀乎弥担心自己这方子的来源迟早被魔君发现,而自己当前所做是欺君之罪; 仇天爵担心魔君这样赏赐一个亚西利,是想消除魔域等级的一个前兆。 而沈延年则认为这些赏赐都是基于梵无心对楚将离的思念上,赏得越多,说明梵无心越在乎。如果梵无心洗心革面反过来追求,后果会如何? 楚将离与梵无心的过往再次让沈延年心里发酸,强烈的酸楚让他再次抱紧了怀中的人,随后抓住尹陆离的手,将他杯中的浆露一口饮下。 “抢我手里的做什么?”尹陆离问。 沈延年回道:“抢来的才会让人觉得弥足珍贵。”他感觉自己的右额角在隐隐作痛,就像皮肤要被撕裂一样。 渐渐的,这样的痛感随着心中的酸涩愈发扩散,沈延年觉得身子有些难受,似乎有了藤化的前兆。【晋氵工独发,拒绝转载】 他本想再忍忍,依靠自己意识压制身体的状况,可灵藤在他体内放纵,他实在忍不住了。他凑近尹陆离的耳畔,语气压抑地道:“身子有些不对劲,我们、先回房。” “哪里不对?”尹陆离轻声问,可等到鼻腔里钻入愈发浓郁的苦艾草气息时,他才知道沈延年口中的不对是何种不对了。 但是眼下诸多陀罗尼正吃在兴头上,两人突然离开的确不是时候。于是他想了个是非俗套的方法,但是俗套往往最有效。他把身前的蘸酱碗往自己身前一扫,一下子把艳丽的衣衫弄得一片狼藉。“呀!” “怎么了?”沈延年强行打起精神问。 心情甚好的梵无心也向二人看来。 “我,请魔君以及大人恕罪……我不小心弄脏了衣衫……请允我立时去换一身,否则是对魔君与各位大人的大不敬。”他略显慌张地站起身,因为太过紧张,身子难免发生磕碰。 “我带你回去。”明白意思的沈延年立刻配合着说,随后依仗自己与梵无心的关系,朝梵无心做了礼就立时退下了。 梵无心也没在意,自己吃自己的。御无垢围着御琉璃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人跌跌撞撞地走进房间,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沈延年支撑不住立时倒下。 尹陆离抱着人,凭借房中尚且亮着的魔晶灯将人抱到榻上安置。他摸了摸沈延年的身体,发觉并没有魔藤生长出来。 为什么身体没生出藤蔓? 这一现象让尹陆离疑惑。他轻轻抚了腕上的藤环,无比担心的问道:“大师叔在吗?小师叔这是什么情况?” 问出话的时候,沈逐云马上探出两根藤蔓触碰了沈延年原本生了图腾的位置,而后道:“他的花还没正式盛开,但因为心中某种情绪难以平复,所以体内的灵藤种在闹事,只不过阿御尽力把自己的藤蔓控制住了。”当遇到情感方面的问题时,灵藤一族就会频繁无意识地藤化,而且花苞藤也会萎蔫。 他们一族在感情方面极其脆弱,认定一个伴侣就是一辈子,丝毫都不能容忍伴侣和他人产生暧昧。可尹陆离不是时时刻刻待在身边吗?他这弟弟怎么又心头不悦了…… 从小就难搞,长大了也不例外。 沈逐云很无奈。 喜欢直言就好了,非得藏着掖着,他这做兄长的也是操碎了心。 “所以和以往藤化一样,并不会出事?”尹陆离问。 “是的。如果他一会儿控制不住藤化,你稍稍安抚他的花苞藤便好。”沈逐云顿了顿,继续就眼下的情况分析着,“只不过他无意识藤化后,房内的结界就立不起来了,所以防范梵无心的事情可能要由你来了,万一梵无心来寻。” “我明白。” 楼下大堂内还在歌舞升平,幽幽的丝竹声通过越发脆弱的结界隐隐约约地传到了他们二人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