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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延年眸光里的温情又被清冷与疏离所取代,他仿佛又变成了一个将自己包裹起来,在表皮写明了‘生人勿近’字样的形象:“家人死于魔域毒手,我儿时由师尊照看,后被长师姐抚养成人,如此而已。” 但是书中并未对沈延年的家人提过半句。原来沈延年这么痛恨陀罗魔域,还是因为家人被杀的血海深仇。 觉得自己无意间戳中了沈延年的痛处,他非常识相地举起手里的瓜:“吃不吃?我亲手种的,可甜。太苦了吃点甜的就不苦了。”他帮忙拨掉了香瓜上的瓜籽。 于是两人就蹲坐在矮石凳上吃香瓜。这批香瓜脆甜多汁,每咬一口,都能给以吃腻烤肉的人一种爽快感。 然而就在两人快把一只香瓜霍霍完的时候,楚将离隐约听到了来自前院的喧闹声。 沈延年闻声站起,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难不成是魔藤宿主来了?”楚将离问道。 “没有宿主的气息。”沈延年提起冷棠,迅速奔向前院。 待到两人赶到,他们发现确实不是宿主来袭,而是卿玉和稚辛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楚将离拉住一个带着妻子儿子落跑的劳工。 “玉公子正和小楚公子说着话,但是那稚辛仙士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提剑便上去了。正巧玉公子又喝多了,话没多说也直接提了桃木剑开打。” 楚将离看过去,发现楚斯已经被波及,此时正瘫在地上。 两人的诛仙剑与桃木剑碰撞在一起,二者虽不是玄铁对玄铁,却也因为灵气四溢而擦出了火花。关键是卿玉正处在下风,而稚辛没有要忍让的意思。 楚将离立时向楚斯跑过去,把人从危险地带拖了出来。 劳工对沈延年道:“小楚公子本想劝架,结果被稚辛打了一掌。玉公子不服气,现在两人越打越凶,谁都劝不住。那个段仙君也不劝……沈仙君,你去劝一下,我、我先回去了,告诉我家公子我明日会准时上工。”随后拉着妻子跑掉了。 “小斯,怎么样了?”楚将离赶紧为弟弟把了脉。不幸中的万幸,弟弟只是轻伤,拿了仙门的药吃两日便可无事。 他看过稚辛与卿玉的比练,可那时候的稚辛是点到为止,但是今日,他只看到了稚辛的阴狠。稚辛手里的诛仙剑,次次捅向卿玉的防御空隙处,若不是卿玉反应及时,早已被剑气捅得遍体鳞伤。 眼看着又一道剑气即将来袭,而卿玉已经完全躲不开。 “铮——”的一声,霜兮的音波裹挟着极强的灵力,以雷霆之势朝二人中间袭去。稚辛的剑气被琴音挡在卿玉身前咫尺之近处,沈延年救下了卿玉免去了他一死。 楚将离呆愣了下,刚想拿狗粮碗接食,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吃狗粮的时候,卿玉要紧。 “碍事!”睡不醒的人被某种原因刺激醒了,此时正要大开杀戒。 沈延年收回霜兮,趁着琴音产生的余韵还在,立即持剑飞向酣战正欢的二人。 刚刚反应过来的卿玉被他拎了后领,像鸡崽似的扔到了楚将离身边。 这下子,交锋的二人成了沈延年与稚辛。 沈延年琴剑双修,剑法与琴艺都是空前绝后,打一个只几百名的斩魔仙士绰绰有余。 只不过几招,稚辛便稍稍处在下风。 楚将离把徒弟检查一遍,发现他身体多处皆被剑气所伤,急需处理。 “稚辛!”眼见纷争如何止不住,段广士终于从中劝阻,“大局为重。” 稚辛的眼中略带一丝犹豫,随后立时从打斗中脱身,收剑入鞘。 沈延年看向稚辛,一双寡淡的眸子里似乎在猜忌着什么。但是段广士说的没错,大局为重,这里还有许多百姓未跑走,伤及无辜总是不好的。 他踱步到楚家三人身前,温声道:“暂且把二人带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楚将离以仇视的目光看着方方才撒过泼的稚辛,同时把火气波及到了段广士身上:“段仙君,我知道你溺爱徒弟,但别把我家的孩子不当做人。你徒弟无端伤我幼弟与徒弟,如此目中无人,现在他随处撒泼,以后丢的就是你执剑仙的颜面!” 段广士不再说话。 楚将离白了同样愤怒的稚辛一眼,抱着楚斯,叫上卿玉回屋。 先行替楚斯喂了药,他再去处理卿玉的外伤。但在处理过程中,他发现卿玉在不住地发抖,“怎么了?” 卿玉不停地抖着,不停地摇头。 “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向师父道明。”他继续低头仔细地处理伤口。卿玉急急地喘了两口气,眼神惶恐、错愕地答道:“我打不过他……” “打不过就打不过,你还有上升空间,以后肯定能打过。” 卿玉拼命摇头,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仿佛是被戳到了内心最恐惧的点,连声音都愈发颤抖:“打不过的……我打不过、” 感受到语气里的恐慌,楚将离抬起头对上卿玉的眼睛,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神非常不对劲。这眼睛就跟失了神似的眼神涣散,与稚辛这一打斗,他好像从意志上被稚辛击垮了似的。“到底怎么了?!” “师父,我怕……” “稚辛他好可怕……” “这次他是真的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