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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三点多种,正是饭店员工休息喝茶的时间,樊师傅也坐在大堂里与几位服务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正在这时,成天乐来了。 成总最近已经很少来梦湖美蛙饭店,就算偶尔来吃过几次饭,服务员也不可能都认得他,饭店的厨师和服务员流动性本来就很大,这几年几乎全换新人了。訾浩与吴小溪不知跑哪里去玩了,刘书君也不在,成天乐走进来的时候,只有樊师傅和一名厨师站起来道:“成总,好久不见啊,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吃饭不赶点,找人也谁都不在啊,成天乐朝樊师傅道:“我特意挑这个时间过来的,知道您现在不忙,我有件事情想找您商量,能不能去楼上包间说会儿话?” 樊师傅诧异道:“成总,你如今这么大的老板了,最近还听说你当了研究会的理事长,已经成文化界的名流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找到我这个厨师头上?……小左,给我泡壶好茶送上楼去,我和成总说会儿话。你们啊,都应该向成总学习,人家当年也是从我们饭店出去的!” 众服务员与厨师这才知道来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成天乐!四年前在这家饭店干过几个月的打杂,后来却成了苏州道上的风云人物,先当总经理,又被人们称为成大师,如今是研究会的理事长了!看来梦湖美蛙饭店真是藏龙卧虎,就连打杂也不可小看啊,等成总上楼之后,大家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在包间里关上门,樊师傅说道:“乐乐啊,你如今是有大出息了,难得还能想起回来看看我。” 这一声“乐乐”叫得成天乐心中甚感温暖,很惭愧地说道:“最近事情太忙,也没有特意来看过您,这几年也只是匆匆忙忙来吃过几顿饭。今天是有事,才想起来找您。” 樊师傅:“说得我都好奇了!你如今这么大本事,还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呀,难道要在家里摆私宴?” 成天乐取出一张白纸,上面画着那枚玉佩,正反两面都勾勒得很清晰,将之放在樊师傅面前道:“这枚玉佩,您认识吗?” 樊师傅愣住了,过了片刻反应过来,语气很激动地说道:“我当然认识,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传家宝!……真不好意思,我家的一点私事,竟然把成总您给惊动了!还特意跑来找我。我之所以没和吴老板说,就是不想让他认为我要借钱,自己家的事情我还是能解决的。” 樊师傅一看这张图立刻就误会了,他前几天拿着玉佩去问价,还给几家玉器行留了照片资料,在后厨炒菜时顺嘴和其他厨师说漏了几句,以为成天乐也听说了,此刻是为了他家里的事特意来的。 在樊师傅的印象里,成天乐为人特仗义,别的不说,在梦湖美蛙饭店只打了几个月的杂,事后有出息了却仍然和吴老板关系特别好,也特别照顾饭店的生意,丝毫不介意当初在这里的打杂身份,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所以他先解释了几句——自己有困难为什么没说,却难为成总上门相问。成天乐听樊师傅这么说也吃了一惊,赶紧追问道:“您把那枚玉佩卖了吗?” 一听这话,樊师傅就更加以为成天乐完全知情了,反正也没有外人,他就把家里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也算是倒苦水吧,最后道:“成总,不必您操心,虽然有点小困难,但还是能搞定的。” 成天乐暗自叹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他这几年对樊师傅的关心实在太少了,不动声色的又问道:“樊师傅,您那枚玉佩打算多少钱出手啊?” 樊师傅叹了口气道:“毕竟是个家传的物件,经过祖孙三代人的手了,原本打算等儿子结婚后给他的。如今他需要在上海买房子,否则的话对象也不能跟他好好过,把我手头的积蓄都算上,也还缺六十来万。原本指望这传家宝能卖上这个数也就行了,结果出价最高的也只有三十万。” 成天乐笑了笑:“这玉佩确实是一件宝物啊,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樊师傅的话匣子打开了,神情仿佛回到了少年天真烂漫的时光,向成天乐讲起了这枚玉佩的故事。他爷爷是怎么拣到的,他老爹当年又是多么调皮、还拿玉佩砸过人家的玻璃。都砸进去了还能拣回来,也很不容易啊,幸亏当时住的都是平房,老爹肯定又翻窗户进人家了。假如当初知道这东西这么值钱,肯定不敢那么干! 说到最后,终于提到了前一阵子拿着玉佩去问价的事情,笑容又变成了叹息。通常人们的心态,自然会认为传家宝一类的东西很值钱,而那些玉器商肯定是故意压价了,在樊师傅看来,这玉佩怎么着也得值五、六十万吧,甚至上百万也有可能!只可惜他没什么文化更不懂鉴定,只能听内行人忽悠了。 成天乐点头附和道:“是的,我看您那枚玉佩绝对不止三十万,至少值三百万。” 这好像是安慰人的场面话,樊师傅却很开心地说道:“是啊,成总,您在国外留过学,如今又是苏州园林风景研究会的理事长,当然是有眼光、有身份、有文化、有见识的人,不会吃这种亏。可我就是个厨师,除了做菜不懂别的,有机会的话,您也帮我鉴定鉴定呗?” 成天乐则说道:“那枚玉佩我看过了,确实远远不止三十万。” 樊师傅眼神一亮,这才反应过来道:“我真是老糊涂了,我给好几家玉器行都留下了照片资料,各个角度拍得都可清楚了,高清数码可以放大的!您要是没看仔细,怎么可能画出这个图样来找我呢。以您的眼光看,它该值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