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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青对环境的适应能力非常好,已经换了身运动装,正在慢跑,嘴里不时哈出一口白气。旅馆就在马斯河畔,他沿着河边,极有节奏地迈动双腿,偶尔偏头看一眼还在安睡的船只。 河水看起来很清冷,微微皱起的波浪骚扰着堤岸,停在石墩上的海鸟闭目淡定。近处的威廉斯伯格斜拉索桥,就算不借助晨光,也能清晰的映在水面上。 这样子的景色,跟上海的苏州河完全是两种画风,可他不知为何,就忽然想起了那条老绿色的,肮脏的小河沟。 他一直往西,路上居然碰到了几个行人,带着南美洲那边的奔放粗粝,脸上很古怪地混淆着兴奋和疲惫。大概是为了今天电影节的开幕而难眠,一大早爬起来,却又无所事事的德行。 褚青在那个翻译的帮助下,把这一片摸得滚熟,他的目的地是市政厅附近的集市。这是荷兰规模最大的集市,每周一次,今儿正是日子。 难得出趟国,当然得买点礼物,虽然影展有十天,但这东西太不靠谱,也许自己的片子放完,就卷铺盖回家了呢? 到了地方,一条约摸五百米长的街道,两侧都是摊位,已有不少摊贩开张迎客。有人比他更早,一群身份不明的家伙正在里面来回逛荡,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鸟语。 这跟乡亲们赶早市的情景差不多,特亲切,褚青装模作样的,看着那些个精致的木鞋和陶器,不时来一句:“How much?” 他可不是装逼,兜里真揣着钱,不用像在柏林那样蹭余力为的团费。因为不知道这边的物价水平怎样,他跟范小爷苦恼了好久,想来想去兑了两千荷兰盾。 原本这货还想高大上一把,换点欧元来花花,后来在银行小姐看傻逼似的眼神下败退。 挑礼物,他没心得,他的标准,不是好看,而是好拿。这会他正抱着个车轮一样的乳黄色固体发呆,如果不是这玩意的味道明显独特,丫还当是个荷兰屁垫。 摊主瞅他迷茫的样子,利索地拽过一个圆饼,用刀切下一小块,递给他。 褚青犹豫了下,咬了一小口,尽量保持礼貌性的表情品尝。有点软,有点咸,有点坚果的味道,这些都罢,最难忍受的是那一股子乳味,浓得就跟麦乳精兑高乐高似的。 人家都切了,也不好意思不买,于是这货抱着缺了一角的大乳酪,心惊肉跳的,生怕有只叫杰瑞的老鼠窜出来。 逛了一早晨,所谓的特产其实都没啥区别,最后还是挑了双大码木鞋。 呃,女朋友的脚比较肥…… 往回返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照在岸边建筑的大玻璃窗上,又散漫开来,跟水面的粼光纠缠相映,在冬日里见了,让人心情格外欢畅。城市也似乎不再那么冰冷,有了些暖意。 到旅馆吃过早饭,汇合了小伙伴,四个人一起走去开幕式的主剧院。 电影节的场馆高度集中,无论宾馆还是影院,任何两点之间的距离,步行都不超过15分钟。 褚青走着走着,就感觉同行的人越来越多。从各类奇葩的楼门里,一两个,三四个,七八个,渐渐汇集在一条路上。 不同国家,不同面孔,说笑,闲聊,人群亦慢慢分成一小撮一小撮,共同的话题让他们更加亲近。褚青也不停跟旁边的人摆手致意,并不言语,因为他们的语速很快,口音也颇为古怪,他能听懂的,仍然只是那个单词“Film”。 气氛居然显得有点安静,细细的碎语,友善的招呼,跟柏林真的不一样。这里没有豪车,没有大明星,没有啪啪啪闪得瞎眼的镜头,没有哭啊喊啊的脑残粉……有的只是电影迷,电影人,以及他们的眼光,口味,和无可代替的热爱。 当只有你一个人在坚持时,你会颓靡,消沉。当你忽然发现,原来还有如此多的同伴在一起奋斗,前方那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就会瞬间变得踏实,乃至触手可及。 褚青虽然不觉得自己在坚持某种东西,他还没达到那种悲壮的境界,但并不妨碍他把这些人,视作同伴。 身前,身后,左边,右面,每个人都不相识,路,却指着同一方向。 一种虔诚感在他们心底迸发,又自身上扩散,成倍成倍的加持成一个狂热的力场。 这其实只是个狭小的区域,还不到鹿特丹的十分之一,可就是这十分之一,却点燃了整片冰湖。 第一百二十章 苏州河 就在几年前,鹿特丹还是个规模很小的电影节。 九七年,王小帅带着《极度寒冷》来这刷经验时,一场坐满也就五十来人,给他放了两场,加起来一百来人,已经是很不错的规格了。 娄烨算赶上了它发展壮大的好时候,起码人数就翻了几倍。今年来参展的片子有二百多部,一共二十七个影厅,全部开放。每个厅每天放四五场,这样每部电影可以得到至少三轮的放映机会,对那些渴望一战的新丁导演来说,是个再合适不过的试验场。 开幕片是部丹麦的电影,有个很古怪的名字,叫《Byebye blue bird》。这种低级的英文单词,褚青还是认得的,但抱歉,他也只是看懂了片名。 这货其实很无聊的,柏林好歹还有些华语电影可以蹭蹭乡亲感,鹿特丹却完全像个异次元世界,看不明白,更听不明白。 他还真掏钱去捧了两次场,随便找个厅钻进去的,没到半小时就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