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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底下的菜叶已经发黑,叶文清赶忙拿着锅铲去搅动着。 素来拿惯剑的人一下子拿起锅铲,手上的力度也没控制好,哐啷一声,锅底破了个洞,锅里的油顺着洞口往下流。 “……” 没办法,叶文清抄起手边的盘子,以亡羊补牢的架势迅速把白菜给打了起来,也不管熟没熟,反正没脏就行。 叶文清低下头与锅底拇指大的洞在那大眼瞪小眼,就连火苗也跟着凑热闹。 叶文清望着那簇火苗静默片刻,暗自琢磨着能不能用术法将锅补好。 就在此时,门外飘进来的菜香化作一只无形的手,不时拉扯着叶文清那饥肠辘辘的胃,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叶文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深深嗅了一会儿,依循着记忆分析着这是哪些菜的香味。 有红枣鸡汤、糖醋藕片、蒜薹猪肉,都是他爱吃的菜! 叶文清鬼使神差地抬脚往外走去,直到透过厨房敞开的木窗,看见封敛游刃有余地拿着锅铲翻炒着锅里的菜。 清风一阵相送,叶文清又轻易地辨认出那是肉沫茄子的香味。 “师兄。”封敛臣抬起头,目光越过窗台,将叶文清那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给收入眼底,眸底一道亮光一闪而逝,讶然地唤了一声,“师兄吃完了?” “……没有!”叶文清很有骨气地移开了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妨碍到我炒菜了。” 封敛臣疑惑地看着叶文清,眉梢挂着几分茫然与无辜。 “没错,就是这样!”叶文清一口咬定道,“就因为你这个味道飘进了我的厨房,影响我的发挥!你要么把窗户给我关好,要么现在就别炒了,你一个人吃那么多菜,吃得过来吗?” “好。”封敛臣眨了眨眼,二话不说地放下锅铲,“不炒了。” “已经有五个菜,够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师兄呢?” “……” 锅都破了,唯一一个白菜也不知道有没有熟,吃个屁! “……两个。”叶文清不甘示弱,含糊不清地答道,慢慢转过身,“行了,我去吃饭了。” 封敛臣也没挽留,端着菜坐到了树下的石桌上,捧着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平日里暗淡无光的米饭也变得异常诱.惑。 然后叶文清猛地意识到,他没有蒸饭! 简直是造孽啊! “吃饭别吧唧嘴!”叶文清越想越觉得心酸,看封敛臣哪都不顺眼。 封敛臣置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吃得欢畅。 叶文清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盘中那又黑又黄又绿的白菜,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一种颜色的菜能被他炒出三种颜色来,而且还没有一点味道。 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放,锅就破了。 此刻的心情比这没熟的白菜还要复杂。 叶文清目光在树下的封敛臣与手中的白菜之间来回逡巡,忽而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好好的非要争什么气呢? 封敛臣那恨不得把他当眼珠子护起来的性子又不是第一天体会到,到底不还是关心他的身体。有个人能在乎你的不在乎,这是多大的福分。别人十辈子都修不来的东西,他叶文清却有了。 都三十岁的人了,为了争一口气把自己搞成这样,真是一点劲都没有。 叶文清深刻的自我反省之后,堵在心头的石头彻底消散,连着呼吸都畅快不少。 他折返回厨房给自己拿了碗筷,大步流星地走到石桌边,眉眼含笑地看着封敛臣,道:“自古没见哪家两口子分桌而食的,你我断是不能开这个先例。” “心肝,师兄错了。”叶文清捧着封敛臣的脸,在他唇上落下重重一吻,“不跟你吵了,以后不乱喝酒了。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什么。” 封敛臣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卷翘的睫毛微微垂下,如蝶翼般扑闪着,上下起伏间带着苍凉。他匆匆瞥了眼叶文清又立马移开,哑声道:“师兄不必为了一顿饭如此。” “不是为了这顿饭。”叶文清轻叹一声,捏着封敛臣的下迫使他与自己的目光平齐,“我还不至于为了一顿饭去讨好你,我又不是叫花子。” “昨晚喝酒是我不对,我也意识到了错误。可你跟着甩脸色,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别人跟我甩脸色我也会跟着甩起来,毕竟气势不能输,对吧?” “也是因为喝了酒,趁机撒撒酒疯,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我就是心虚了,想跟你摆个谱,让你翻过这事。” “师弟,是师兄错了,师兄年纪大了难免犯糊涂,你就别跟我这个糊涂人计较了。”叶文清倾身上前再次在封敛臣唇上啄了一口,讨好地看着他。 “师兄说的是真的?”封敛臣眸光一亮。 “都是真的。”叶文清连连点头,又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真的不是为了敷衍我?”封敛臣小心翼翼地看着叶文清,像是一只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小奶狗初次触碰火炉时的神情,害怕、谨慎却又带着贪婪。 叶文清无奈摇头,干脆捧着封敛臣的脸,在上面落下密密麻麻的吻,每亲一下便换个称呼,直到肚子里那咕咕叫的声音方才让他作罢。 “祖宗,可以了吗?”叶文清心力交瘁地坐回原位,“你要是还不信的话等我吃完饭再来吧,我现在都要饿得没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