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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昼“哦”了一声,将纸放到桌上。 皇帝又道:“过来。” 施昼过去了,就看见施珩自然的张开双手:“衣裳在榻上放着。” 施昼怔了下。 成吧,因为他,人走了,所以这份活儿他来干,施昼咬牙。 施昼半俯身,将皇帝宽长的镶金嵌玉的腰带解开,从施珩身后饶开。 不太熟练的缘故,他动作缓慢,环着人腰身,将腰带扯了下来,又抬起双手,去解系带,又是解了半天。 施珩见人笨手笨脚的模样,眸里浮现出笑意。 良久,才将外裳褪下,又给人换上一旁的轻薄的玄色衣裳和简单的腰带。 上朝的朝服过于厚重,施珩下朝就会将朝服换下。 最后是冕旒的褪下。 天子自是不可能低头的。 施昼与施珩的身高又差距良多,他踮起脚,双手费力的去解着暗扣,冕旒重的很,他扶起来的时候,身子不稳,还是施珩逗够了人,才伸出手扶住了施昼的腰身。 施珩眸中浅淡的笑意都压不住。 施昼瞧见了,哼哼着,没好气的把冕旒随手放到桌上。 却突地,施珩低咳了几声。 施昼看过去,才发现人面色有些苍白:“父皇无事罢?” 施珩摇首道:“受了些寒罢,过几日就好了。” 施昼听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待施珩御座上坐下后,自觉的站在一旁。 施珩不用猜都知晓,这是在等着自己夸奖。 仔细看完之后,施珩是带着赞许的,这篇策论看过去,无疑会让人猜测是一位上过多次战场的老将所书,其对战场的详细认知令施珩赞叹,所出的方法也成熟可行。 皇帝赞道:“不错,是在卫炙与楚青痕手上学了些东西。” 施昼不满:“我呢?” 皇帝低声道:“也很好。” “让司天监过几日算一下黄道吉日,就让卫炙出征罢。”皇帝淡声道。 施昼没反应过来:“什么?” 话题转变的过快,施昼有些懵。 皇帝将纸张放下:“与蛮族开战。”施珩顿了顿:“让朕寻个理由。” 施昼怔怔的:“啊?” 没过多久,施珩又开口:“就说,蛮族日前一再骚扰我朝边境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朝被逼不得不与蛮族开战。” 施昼现下已然回过神,又听见这么厚颜无耻的一句,他看了眼施珩,人面色如常,他在心里暗暗佩服。 皇帝叹了一声:“你也同去。” 施昼僵住:“什么?!” 他身娇肉贵这么多年,自是不肯上战场这种折磨人的地方,况且那地方动乱不断,死个人都是寻常的事。 他去战场,明摆着找死。 施昼不愿,不愿极了,也有着对陌生事物的恐惧。 他面上委屈,深吸了一口气:“父皇,为何要我去战场?” “儿臣无能,也不会起什么大作用,更可能会拖了卫将军的后腿。” 皇帝沉声道:“不许贬低自己。” 施昼蹲下来,伏在皇帝膝上,轻声道:“父皇,昼昼不愿……” “不想去。”他嗓音里含着委屈。 你不是最疼我吗,为何一定要让我去送死? 良久,皇帝揉了揉他的软发:“昼昼要听话。” 施昼吸了口气,没说话。 两人僵持着。 最后还是皇帝妥协了,他叹息道:“你先下去罢,让朕再想想。” 施昼只好出了御书房。 他心中不稳,面色也不好看,出御书房之后,就有些慌乱的往华宫跑。 华蓉征听了之后,面色骤沉。 “太医院那边的眼线道皇帝召人的次数多的不寻常,太医院里几位皇党最近也有些心神不宁。”华蓉征精致的面容上却莫名令人感到寒气:“怕是……出事了。” “若是真是如此,后面一定会出乱子,你身为朝中最宠爱的皇子,多的是人想从你这下手。”华蓉征细细分析。 施昼接口:“父皇这是想让我跟着卫炙去避避?以免我淌这浑水,最后自个却出事了。” 华蓉征冷笑:“这浑水本来就该淌,这种局势,你更应该留在京内,免得有些人趁虚而入。” “怕的就是,有人在你回京的路上埋伏,想回宫也回不了,这帝位自然跟你没有关系了。” 施昼试探道:“那我去战场后,卫炙会护着我不让我出事?” 华蓉征看了他一眼,缓缓颔首:“自然。” 这是她生出来的孩子,养了十几年,想的什么心思,华蓉征自然都知道:“别想着那些有的没得。” 施昼打着这个算盘,他本来就不想登皇位,跟他没关系自然最好,去战场卫炙也会护着,不伤性命,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拒绝? 施昼后悔不已。 接下几日,华蓉征求见皇帝多次,皇帝就拒了几次。 倒是宣了施昼过去。 “朕会让人暗中护着你。”施珩缓声道。 施昼想了会儿,点头了:“几时出发。” 皇帝沉声道:“一月后。” 殿内一时沉寂。 皇帝突然上前抱住施昼,声音有些低哑,似是一下苍老许多:“昼昼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