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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道雷劈中灵魂。 他整个人愣怔,手指碰上那颗镶嵌瑰红色玻璃珠的王冠,金属的光泽照在他的手上,说:“是啊......国王快死了。” 林镜深呼口气,还是觉得脑袋一团乱,拿出张笔来重新梳理。 “灵魂回溯阵吧,启动的两个方法,一个是必须用鲜血染红,一个是金属为引。鲜血可以是别人的血,金属的要求是朝夕相伴的贴身物品。” 可是,他们两次用的金属都不是自己的。 玫瑰胸针是西瑞尔的。 金属戒指是王后的。 林镜越写越觉得接近真相:“所以.....回溯的是这一生最难忘的岁月,不是我们的,其实是金属持有人的。” 林镜猛地一愣:“耗子,你还记得维拉卡吗?她专门要了王后寝殿的钥匙,在梳妆台那里呆了很久。” 耗子也反映过来:“对对对!” 林镜笔越划越快:“她在梳妆台其实就在找王后的贴身金属戒指。毕竟王后一生中最难忘的岁月,是——见到女巫的时候。” 什么都清晰了。 林镜愣愣看着白纸黑字,很久突然笑了一下,他放下了笔,轻声说:“我明白了。” 惊雷雨夜那个黑袍女人嘲讽意味深长的话又响在耳边。 “爱比伦的玫瑰之心,可不止那颗珠子啊,还有沉睡的rossi。得到珠子,救醒公主才叫胜利。可这两步......有很多种走法。” 维拉卡说:“角色扮演,只要逻辑正确,那么剧情就是合理的。” 耗子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你明白了什么。” 林镜笑着说:“你还记得维拉卡手里那颗红色的玻璃珠吗。” 耗子还是懵:“记得,我好迷,你能不能说慢点。” 林镜垂眸:“如果她没死,那么那颗珠子就会是玫瑰之心,准确说,是维拉卡自己剧情里的玫瑰之心。真正的玫瑰之心已经失踪了,在人海里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她干脆回到过去,成为女巫,重新创造出一颗玫瑰之心。” 耗子:“.......” 耗子半天才大叫一声:“我靠啊!” 林镜放下笔,淡淡道:“这就是维拉卡的玩法,她自己的剧情,她自己的角色扮演。因为前后逻辑正确,所以就会直接成为世界的剧情。那颗珠子就顺理成章成为真正的玫瑰之心。” 耗子瞳孔恍惚,颤声:“操,这就是一千分大佬吗?” 思维直接剑走偏锋,完全碾压。 林镜嗤笑一声:“玫瑰之心,神眷。或许它本来就是女巫赠予王后的。” 耗子沉默,但他知道林镜说的对。老鼠脑袋震荡,还有些心惊胆战。 玩到五百多分对游戏的理解就不会差,可每一局游戏通关,往往就胜在胆子大和心细谨慎里,无论是什么副本,都是规规矩矩找线索,靠武力智慧打败npc。 像这一把,他也是以为会和林镜一起搞死其他玩家,找到女巫救醒公主,然后赢得胜利。 但是维拉卡阴差阳错下却把他们带到了几乎是匪夷所思的一条路上来。而且如果不是林镜说过来,它自己都发现不了。 林镜勾唇一笑,伸手拿起了那一颗他在广场被鸽子送过来的小珠子,棕色的眼眸深邃,低声说:“挺好的,这样逻辑也完全没错。女巫赠予了王后玫瑰之心,祝福她的孩子像玫瑰一样娇艳,王后感激零涕,将珠子作为雕像的眼睛立在广场,一只贪玩的鸽子将它叼走,多年后,又一只白鸽阴差阳错把它带了回来,在笛声悠扬的广场,跌跌撞撞把它送到了一个贵族少女身上。” 第二天的时候,爱比伦依旧晴空万里。 林镜心情愉悦在花园里给魔藤晒太阳,这株娇生惯养的魔藤一天到晚病怏怏的,特别怕光,拿叶子挡在果实上面,郁闷地颤抖叶子表示不满。 林镜拔开它的叶子,说:“多晒太阳身体好。” 到晚上的时候,阵法就做好了。 林镜感叹,看来时空回溯阵花的时间也不长啊。维拉卡拖了那么久,估计就是等他用血把魔藤养出果实,好一举两得。 晚上的时候,王后带着她往地下室走,她轻声说:“祝您一帆风顺。” 林镜却是在花园里停住脚步,月满回廊,蟋蟀在玫瑰花丛中鸣叫,白色织花长裙的少女回过头来,笑说:“等一下殿下,我还没有给未出生的小公主祝福呢。” 王后一愣,似乎有点困惑,为什么孩子还未出世巫神就认定了是小公主,但她心想,巫神的话总归是有原因的。 她诚惶诚恐地跪下。 林镜伸出手,摊开。 在少女洁白的掌心是一颗红色的玻璃珠子,一点血蕴得霞光万顷,流光溢彩。 林镜本来是想敷衍地祝福一下的,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突然想到了他离开时,罗西赤脚越过荆棘丛奔跑过来的样子。 鲜血染红她的伤痕累累的脚,泪水洗过冰蓝的眼眸。 又想到了那个漆黑森林深处的城堡,隔着一扇门,古怪刁钻刻薄阴冷的“女巫” 又想到旷野她的哭泣。 风带来玫瑰花的香。 林镜将珠子给她,深呼口气,轻声说:“我祝福她生而美丽,生而尊贵,永远心怀热忱,且永远被人所爱。” 林镜越说突然越难受。 “祝福她想要的都能得到,希望的总会实现。像城都的玫瑰花一样,浪漫与天真永恒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