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忍
大会第六天，吃过早饭之后，所有人都上了车，前往法国国家科学院， 罗明远早就在等这一天，他将在世界最高的科学殿堂之一——法国国家科学院，发表自己的论文。 对于科研工作者来说，这是无比荣耀的事情，仅次于站在世界级大奖的颁奖台上。 可惜的是，他的妻子李涵，还有吕家冀，虽然都是论文的作者，但却无法享受到这份荣耀。 每每想到这里，罗明远的心情就很复杂，既为自己能够独享荣耀而欣喜，又为妻子的缺席而气愤。 “都是这两个二代， 如果没有他们，涵儿就会和我一起站在法国国家科学院的讲台上，到时候整个科学界都会知道，华夏有一对出色的科学家夫妻了，就像是居里夫妇那样，成为一段佳话。” 坐在大巴车上，妻子梨花带雨的脸庞又浮现罗明远的眼前，他暗暗握了握拳头，盯着坐在不远处的杜威和栗神，目光中充满了怨恨。 “你们不用得意，今天之后，你们的名字就会被钉在科学界的耻辱柱上，就算你们有再硬的后台，也别想翻身！而我，会在格利高里实验室，登上科学的巅峰！” 他没有想到，杜威和栗神就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一齐扭过头，凌厉的目光直射了过来。 罗明远吓得连忙把头低下，将眼里的怨恨隐藏起来，心里暗道：“这两个究竟是干什么的，看起人来怎么那么吓人？” 这不是什么特异功能，就算是普通人被人在身后注视，也经常会有所感应，更不要杜威和栗神这两个时常游走在生死之间的人了，他们对危险和敌意更加敏感。 杜威和栗神只是看了眼罗明远，就把头转了回去，杜威向栗神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提防罗明远。 栗神冷着脸回了个手势——不行就做了他！ 杜威点了点头，没有提出异议，眼中掠过一道杀意。 今天，是恐怖分子最有可能行动的时候，他不希望因为罗明远的缘故，给保护行动增加任何意外。 如果罗明远真敢起什么妖蛾子的话，杜威绝不介意先做了他，心理也没有任何负担。 也就在这时，杜威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冷血了。 他很清楚，这是经历的杀戮太多，让他的心早已经麻木了，对渐渐开始漠视生命——也不对，应该是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生命漠视，而对于自己的战友，他还是一如既往。 “看来回去得让宋雨给我做做心理疏导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潜龙虽然不需要圣母，但也不需要冷血的杀人狂。” 杜威心中暗惊，忙拿出手机在上面打了一行字，发送给栗神。 战术手语只能表达基本意思，要想深入的交流还需要语言和文字。 栗神低头看了一眼信息，只见上面写着：“不要杀他了，找个机会打晕吧。” 看完之后，栗神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无语地看了眼杜威，回了他一段话。 “我就是这个意思！他不管怎么说也是华夏的科学家，你怎么会认为我想要杀他？鲜儿，你回去该看心理医生了。” 杜威嘴角也跟着抽搐了一下，回道：“什么叫我该去看心理医生，难道你就不该去吗，尼玛你刚才的手势就是杀人好不好，我是被人误导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栗神回道。 杜威好气又好笑，栗神终于也要迈入逗逼的行列了，否认三连都弄出来了，抬手回道：“幼稚！” 两人用信息说着话，却没有放松警惕，始终在关注着车外的情况。 任何领域都有阶级的存在，科学界也是一样，冯院士作为圈子里的大牛，当然不会与杜威他们同车，而是在另外一辆车上。 不过也许华夏的情报让法国也重视起来，此行的安保很是严密，前后左右都有护卫的车辆。 除此之外，还有三辆出租车始终在车队前后左右，杜威和栗神都知道，那是刺刀他们。 直到了法国国家科学院，也没有遇到反常的情况，杜威不由暗暗猜测：“难道恐怖分子今天不准备动手？” 车队驶进国家科学院，刺刀他们便不能入内了，就在不远处进行布防，随时准备进行支援。 此次活动属于学术性访问，国家科学院早已有人在门前相迎，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许多记者，众大牛们刚下车，闪光灯就闪个不停。 简单的欢迎仪式结束，所有人全都进了国家科学院的学术报告大厅，开始了今天的重头戏。 以冯院士的身份，当然要前排就座，意味着杜威和栗神不能再贴身保护他了。 不过以这里的安保情况，基本不用担心他的安全，而且大家都在同一间报告厅里，冯院士没有脱离杜威他位的视线。 临进去前，冯院士特意来到罗明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明远，不要紧张，相信自己，我等着给你庆功。” 罗明远捏了捏拳头，说道：“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做到最好！” 冯院士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进了报告厅，从始至终也没与杜威和栗神有过交流。 这两个是保镖，又不用上台做报告，冯院士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但是看在罗明远的眼里，却感觉格外地解气。 “你们以为天天跟在老师的身边，就会受到他的重视吗？其实老师早就看穿了你们的把戏，等下我就把你们彻底揭穿！” 罗明远心中如是想道。 他却不知道，杜威和栗神也在惦记着他。 栗神用手机给杜威发了条信息：“什么时候动手？” “等他发表完论文吧，毕竟这也算是给华夏增光的事。再说了，现在把他撂倒，谁去代他发表论文，你还是我？”杜威回道。 栗神看了看讲台，不由打了个寒战，回道：“好吧，等他发表完论文，我来出手，你别不知轻重给人弄没了。” “幼稚！” 杜威回了最后一句，心中暗自好笑，现在的栗神废话越来越多了，真期待他变成逗逼的那一天啊。 终于，到了罗明远上台发表论文的时候，他昂首挺胸走上台去，这一刻感觉自己就是世界的焦点。 不得不说，论文写得很精彩，罗明远答辩得也有理有据，赢得了满堂掌声。 “华夏又一颗新星冉冉升起了。” “真没想到，他的研究这么透彻，让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我现在都迫不及待想要回试验室，把他的实验重做一遍了……” 杜威和栗神耳边萦绕的全都是赞赏，罗明远满面春风地走回了座位。 “恭喜。” 杜威向他伸出了手。 四周这么多老外看着，他总不能把人民内部矛盾暴露出来，该做的戏还是要做足的。 罗明远矜持地和杜威握了手，却没有觉得感动，而是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认为这是杜威看到他即将崛起而对他的示好。 “现在才想示好，已经晚了。” 罗明远心中暗暗冷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正好，我们也去。”杜威笑着说道。 三人起身向外走，来到洗手间，进门前杜威和栗神相互看了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犹豫。 难道真的要把他撂倒？ 他们不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没有隔空点穴的本事，想让罗明远不出声，只能使用武力。 简单地说，就是把他打晕，当然，他们可以做得让别人轻易看不出来。 可是这样一来，难免会以罗明远的身体带来些影响，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大脑缺血，导致思维迟钝。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潜龙可以做许多事，但他们的使命永远是保护华夏利益，只是为了心里的猜测，让一个未来拥有无限可能的华夏科学家，面临大脑受创的风险，杜威和栗神都做到。 “要不，还是算了吧。”杜威低声问道。 栗神犹豫了一下，跟着点了点头，说道：“毕竟是人民内部矛盾，大不了我们随机应变吧。” 罗明远能做什么，两人笨想也能想到，无非就是让他们在这帮科学家，还有记者的面前丢点脸，反正他们也不是吃科研这口饭的，无所谓。 两人取消了之前的计划，罗明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危险边缘走了一圈，方便之后，依旧满面春风地回到座位上。 待到最后一篇论文结束，今天的行程已经接近了尾声，接下来就是记者招待会和专访的时间。 冯院士本来就是记者们追捧的对象，加上他的学生罗明远刚刚又一鸣惊人，此刻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 杜威和栗神， 还有罗明远，已经和他会合在一起，师徒两人面对记者的提问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怯场的表现。 记者们的焦点也都在这两人身上，把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杜威和栗神自动忽略了。 就在这时，罗明远突然说道：“其实，华夏的科研并不像诸位想象中的那样，我们同样注重培养新人，比如这一次，我们前来参加国际核物理科学大会的，就有两位后起之秀。” 说着，他把手伸向杜威和栗神，介绍道：“别看他们两人都很年轻，但已经独立领导研究课题了，也是我们华夏核物理研究方面，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