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晚全鱼宴
什么叫如鱼得水？ 周时名终于切身体会到这句成语的恰到之处了。 现在周时名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鱼一般自在无比。 刚入水时的些许担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水息诀运转之下，周时名不仅可以在水中呼息，而且游动起来轻松自如，每一分水力都仿佛在助他游动般，与以往自己下水游狗刨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水息诀下，他就是一条鱼！ 轻松自在的在水中上下翻腾，游来游去，当真说不出的爽快舒畅。 这就是法术的好处啊！ 那以后是不是还可以学会飞翔类的法术，自由自在的飞翔？ 想要像鸟一样的自由飞翔，几乎是每个人类的梦想。 周时名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不像最初想像的那样差了。 在水里折腾了片刻，周时名总算记起了正事儿，将身子一摆，向着河中央的深底处游去。 王神婆的花舟在河中央沉没，鱼妖也是从河中央跳出来的，想来那鱼妖的洞府就算不在河中央位置，必然也离得不远，只要以中央河底为中心仔细探查，必然不难发现。 事实上，周时名几乎没废什么工夫就找到了那个所谓的洞府。 下到河中央底部，老远就看到一个足有十余米宽的大洞，洞口处怪石嶙峋，犬牙交错，水流湍急，形势甚是险恶。 此处之外，附近再没有足以容纳鱼妖那巨大身躯的洞口，想来这就是鱼妖洞府的入口了。 周时名担心还有鱼妖手下的小妖之流把守洞口，掏出锈铁剑，蒙上黑布带，准备充分，这才小心翼翼地潜入洞口。 洞内颇黑，却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最关键的是，那黑布带似乎还自带着照明或是红外之类的功能，通过黑布带可以清楚看清洞内环境。 较之怪石嶙峋的洞口，洞内石壁却是光滑无比，宛或被人精心打磨过一般，最光亮处简直如同镜子般能够照出模糊人影，想是鱼妖经常出入，仗着坚硬的鳞片硬生生撞击摩擦出来的。 沿着洞穴通道往下游了约百余米深的样子，洞穴突地以四十五度角折向上方，再向上游，不过十几米的样子，便露出水面。 周时名打量四周，却见眼前是一处洞穴，甚是广大，左侧有一处平岸，百余米长短，十余米宽窄，洞顶有钟乳石垂下，色彩斑斓，甚是奇妙。.. 十余个孩子便畏缩一团，聚在一处石柱下面，惊恐万分地看着水面。 而在水岸的另一侧却是堆积有如山般的骸骨！ 想是那鱼妖不吃骨头，消化了血肉之后，便把人骨吐在此处堆积，这些年来便堆出了一座骸骨的小山。 看到孩子，周时名总算放下心来，游上水岸。 看到不是鱼妖，孩子们神色明显放松下来，挤在最前面的一个高壮男孩儿，扔掉手中紧握的石头，欢呼一声“周先生”，便想扑过来，不想他身后有另一个男孩子儿却是赶紧拉了他一把，急道：“石头，别过去，听我爹说，周先生已经死了，这是炸起来的尸妖！” 那叫石头的男孩儿有些迟疑地停下脚步，看着周时名，不敢靠过来。 其他孩子明显是以这个叫石头的男孩儿为首，看到石头不动，便也聚成一团，不敢动弹。 周时名笑道：“我只是还魂未死，可不是什么炸起的尸妖！放心，我是来救你们回村的。那鱼妖已经被我杀死了。”想了想，把九格包里的鱼眼拿出来，冲他们一晃，“看到没有，这鱼妖的眼睛都被我挖出来了。” 那石头明显是个胆大的，便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不由欢呼一声，“是河神爷爷的眼睛，他抓我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河神爷爷真被周先生杀死了！” 其他孩子听了，都是欢叫起来，一窝蜂地围上来，仔细打量着周时名手里的鱼眼。 周时名看着水岸上的累累白骨，恨恨道：“什么河神爷爷，不过是条化了妖的大鱼，也不知被他祸害了多少性命，我要早来……那个早有这身本事，绝不能容他猖狂到今日。” 石头很是崇拜地看着周时名道：“周先生，你的本事可真大，我爹还总说你连个小鸡子都杀不死，可他却不敢来杀河神……鱼妖！周先生，你是原本就有这本事吗？怎么不早把这鱼妖杀掉！” 周时名一想，这倒还自己清白的好机会，毕竟总挂着尸妖的名声，那可没法子混了，指不定哪天就被哪位路过高人给收拾了，便笑道：“我原先哪有这本事，真是连鸡都不敢杀，不过啊，我这回因祸得福了，死后魂魄离体，结果遇到了位大本事的仙长，他对我说，你还阳寿未尽，怎么这就死了？还不快回去!我就对那位仙长说，我实在是没脸面活了，我们村河里有个河神，要把我妹子抢去当新娘，我这个做兄长的，救不得妹妹，还有何面目苛活于人间？那位仙长就说了，什么河神，不过是个兴风作浪的妖怪，我传你些本事，你这就回去把那鱼妖收拾了吧！这不，我就回来了，本想休息一晚再来对付这鱼妖，没想到他却把你们给掳来了，我这就赶紧来了。” 小孩子都是爱听故事的，尤其是这种带着神奇色彩的传说般故事，听得都是惊叹不已，纷纷大呼小叫的惊叹。 石头倒是个醒事儿的的，欢呼了几声后，便道：“周先生，那还请您救我们出去吧，这里水太深了，刚刚鱼妖不在，我试着想往下潜，可根本憋不住气。”说完很是期待地看着周时名。 周时名这才想起这个有些为难的问题，他已经学会了水息诀，自是可以随意进出，可这些孩子怎么才能带出去，却是个大问题。 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或许就是回村弄些猪尿泡这类可以灌气的东西带回来，给孩子们中途换气用，只是这样的话，未免有损他刚刚才建立起来的高人身份，显得他神通不足。 正琢磨着，周时名一眼看到手里的鱼眼，不由哑然失笑。 刚刚说要试试看这鱼眼有什么功能，被水息诀的事情一打岔，却是忘记了，当下让孩子们稍等，自拿着鱼眼跳到水中。 这握着鱼眼一进水里，立时便发觉有丝丝冷气自鱼眼中往外渗，一个气泡很快就在鱼眼周围形成，迅速扩大，最后变成了一个足能容纳两三个成人的巨大汽泡，把周时名整个人都给装了进去。 周时名试探着戳了戳，感觉落指处甚是结实有弹性，好像戳在了胶皮上一般，使劲一捅，方才捅破。 汽泡表皮一漏，立刻四分五裂，消失不见。 周时名重新落回水中，那鱼眼触水，便很快重新形成一个汽泡。周时名带着汽泡潜入水中，觉得颇为吃力，但入水之后，果然可以在汽泡中自由呼吸，不由大喜，叫了声好宝贝，戳破汽泡，重新回到岸上，安排石头和另一个胆子较大的孩子拿着鱼眼，其他孩子分成两拨，聚在他们两人身边一同下水。 鱼眼形成的汽泡很轻松地便把两拨孩子都装了进去。 孩子们哪见过这等神奇的事情，不由得都是欢呼雀跃，还有那胆大的去触汽泡壁的。 周时名警告他们不许戳汽泡壁后，自下了水，推着两个巨大汽泡重新下潜，经洞穴返回岸上。 孩子们逃出险地，脱了性命，都是兴高采烈，看到河岸上那小山般的鱼妖尸体，便一个个都上去狠踢几脚，算是报复过来。 这么折腾一翻，周时名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瘫坐在河岸上，只觉全身痛楚难挡，又饥火欲焚，实在是不想动弹，便对石头道：“石头，我没有力气了，你先回村报信，请村里人来接其他孩子，再带些家伙，把这鱼妖的躯体带回去，今晚咱们全村吃鱼！我请大家！” 石头应了，自带了两个年纪较大的孩子，欢呼着往村里跑去。 周时名懒洋洋地靠在鱼妖的身体上，看着脱险的孩子们欢呼打闹，心中甚是喜乐，觉得自己这拼命冒险一击，总算没有白废。 不远处那树丛中的偷窥者颇感意外，“想不到竟然真被他把人救出来了，那鱼妖虽然没什么道行，但在水中那是天赋的本事，竟然也能被他杀掉，这家伙果然有些门道，我先前看轻了他，却是不能冒然动手，若是让他带了哥哥的躯体逃掉，我可就百死莫赎了。”思忖片刻，也不再停留，悄然抽身，自树丛另一侧离开。 靠在鱼妖身体上的周时名突地微微一笑，暗道：“居然是她，真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个胆量，想是关心兄长才冒死来的吧。”却是他还保持着第三人称视角，时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正看到了偷窥者悄然离开，可不正是周家小妹？ 又稍坐片刻，便见村子方向的来路上来了好大一群人，当先领头的正是石头和那两个孩子。 来的村民都拿着棒子绳子，离老远便看到了那小山般的鱼妖躯体，个个咂舌心惊，又看到周时名靠坐在鱼妖躯体下，得救的孩子就在他身边玩耍，不由得齐声欢呼，急跑上来。 孩子们看到自家父母，也都是欢天喜，各自扑回父母怀里，有哭有笑，真真是热闹非凡。 热闹了一阵子，众村民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周时名，扭头一看，周时名还靠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们，神态甚是平和。 领头的村民——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大汉，一直拉着石头的手，想是石头父亲——快步走到周时名身旁，小心翼翼地问：“周先生，您可是受了伤？” 周时名摇头道：“没受伤，只是脱了力，还有些饿。”实际上不是有些饿，而是非凡饿，饿到快要看什么都想啃两口了。 那中年大汉点了点头，然后拉着石头扑通一下，就给周时名跪下了。 周时名吓了一跳，忙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那中年大汉道：“我石大山有眼无珠，误把周先生当成妖怪，周先生不计较我们大家伙的无礼，冒死救回孩子，大恩大德，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石大山嘴笨，就一句话，以后周先生但凡有什么要求，一句话，水里来火里去，我绝不含糊。”说完，领着石头就给周时名连连磕头。 其他村民也醒悟过来，纷纷领着孩子给周时名下跪磕头。 河滩上登时黑压压跪下好大一片，跪头颂赞声此起彼伏。 周时名委实是累得动不了了，道：“各位快快请起，我周时名无德无能，平日全靠乡亲们照顾，本是无以回报，这一回得了仙人指点，受了本事，来除这鱼妖，想也是这仙人想借我之手，除去这妖孽，还这一方平安，若是诸位想感谢，还是多谢那位仙人为是。”虽然如此说，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想自己也算是英雄人物了，这却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体会。 磕了一气，众村民这才纷纷起身。 石大山招手一挥，便有四个村民拿着棒子绳子过来，简单一装一系，便搭起了一个软轿滑杆，小心翼翼地扶着周时名上了滑杆。 周时名浑身无力，只能由着他们折腾。 上了滑杆，石大山喝了一声起，四个村民同时发力，稳稳的抬了起来。 其余村民又拿着绳子棒子将鱼妖捆绑好，拖了跟在后面，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回村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