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距离
楚铮醒了过来，阳光刺眼，他不由得歪了歪头。 “楚铮你醒啦！” 林灿的笑比阳光还要灿烂。 “嗯。”楚铮想要起身。 林灿急忙伸手去扶：“小心伤口。” 然而楚铮已经坐了起来，身上盖着的衣服滑落地上，林灿动作再快也没赶上扶一把。 他依稀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但是却怎么也想不来了。 “楚铮，你睡得还好吗？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吗？”林灿虽然不是第一次看楚铮从睡梦中醒来，但却是第一次看到楚铮醒来之后双目失神恍然若失的样子，他立即担心是不是受伤的原因。 楚铮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二十六，他没想到自己会睡那么长时间，原本的打算是小憩二十分钟左右的，他的伤口虽然还有痛感，但是已经没有大碍。 “我没事了，”他一边回答林灿的话一边站起身来：“我睡着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吧？” 林灿也想站起来，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被楚铮枕着睡了一个小时，心里美滋滋腿却遭了殃，害怕会弄醒楚铮，他全程都一动不敢动。 “完全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林灿斩钉截铁的答道。 “你对于这个凶案有什么想法？”楚铮居高临下看向了林灿，他一边重新扣好衣服扣子一边问道。 林灿没想到楚铮会突然问自己这个，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到目前为止都像是梦游一样，之后又去决斗场忙活一番，要不是楚铮谈起这个来他都忘记他们原本的任务了。 但是既然楚铮问了，他也就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努力想要抓住脑中纷乱信息中的那一点线索。 楚铮静静地坐在了沙发上，他看得出来林灿在思考，也没有打扰的想法。 “楚铮，亨利他们的线索如果全部都属实的话，段初珍的确最可疑，但是我始终认为不是她。”林灿仍然坚持之前的观点——段初珍不是凶手。 “可是在没有外人入侵的假设下，凌晨五点可以从三楼拿到□□击碎监控的人只有吴立旺和段初珍。”楚铮这么说并不是反驳，既然林灿坚持他的观点，那么就需要说服他，他想知道林灿到底会怎么说服他。 林灿笑了，他看着楚铮反问道：“可是开枪破坏监控的人就一定是凶手吗？”他活动了一下腿，发现麻胀感已经消了很多，便扶着身后的沙发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到楚铮旁边的沙发坐下，继续说道：“你看，吴立旺死了，得到最大好处的人是吴如东，而不是签了放弃遗产协议的段初珍。” 楚铮点点头，接着林灿继续分析道：“吴如东她十六岁才回到父亲的身边，而她的母亲和哥哥却失踪了，唯一可以依靠的父亲却认为是她命不好克的。脾气一样暴躁冲动的父女俩昨晚才因为结婚的事情过架，吴如东也有可能一气之下起了杀意。” “写那封匿名信的人说不定就是吴如东，故意挑起吴立旺的疑心，再杀掉他，然后以那封信为由排除掉继母最大的依仗——她腹中的胎儿。这样她就可以独占遗产的大头。” 林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最后的结论却出乎楚铮的意料，因为林灿是这么说的： “但是我回想了一下吴如东在凶案现场的的表现，我觉得她和吴立旺之间是有父女情的，所以也排除了她。” 楚铮有点无奈的看了林灿一眼，说：“到最后你靠感觉排除了两个最大的嫌疑人，那就还剩下诸葛绅和段初珍的弟弟了。” “我可不是性别歧视啊！”林灿莫名其妙的辩解了一句。 楚铮这才想起被林灿排除掉的两个都是女性，这让他有点后悔问了林灿他的想法——推理那么多，最后却靠感觉排除嫌疑，还天马行空的扯到了性别歧视上，这样的队友怎么看怎么不可靠啊。 林灿看着楚铮，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林灿却可以观察出楚铮对自己不满意了，于是他赶紧又说道：“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再去三楼检查一下现场。现在不管是推测还是感觉都是没有实证的。要破案不是还得讲求证据吗？” 楚铮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决定直说：“林灿，我觉得你说的都是废话。” 被楚铮毫不留情的说了，林灿却一点没有觉得尴尬，他挠挠头，问楚铮：“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是对，可是没有用啊。 楚铮瞪了林灿一眼，懒得再开口，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家伙组队说不定就是个错误。 “呐，楚铮，我觉得现在的你越来越真实了。”林灿越来越开心，趁着现在时机正好，他试图让楚铮和他多聊一些：“我刚刚开始大学生活，你大三了吧？” 出乎林灿的意料，楚铮并不排斥说起自己事情，“我没有上大学。” “哦。”林灿点点头，随即大惊：“啊？” “两年前，我应该是有参加高考，然后家里发生了意外，后面我就休学一个人住了。”楚铮今天似乎也很有兴致，他说道：“因为我的父母都在意外中丧生了，我也不想出国去找姐姐，所以一个人住了两年。” 林灿这时才知道楚铮的父母都去世了，或许楚铮变成这样的性格，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楚铮似乎猜到了林灿的想法，他继续说着：“我从小就性格孤僻，不太会回应外界的感情，不过并不是自闭症。父母死的时候我和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可是那段记忆没有了，中间大概有一年的记忆都消失了。” “抱歉，我不知道——”林灿没想到楚铮的情况会是这样的。 “为什么要道歉？既然要做朋友，分享各自的事情不是应当的吗？”楚铮不理解为什么要道歉，这些事情和他并没有关系。 楚铮知道自己叙述的这段事情应该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但是他只是觉得那段记忆带着自己对它应该有的情绪一起消失了。今天提起来，他也只是在讲一件事情而已。 “你哭什么？”楚铮发现了林灿的不对，他奇怪的问。 林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哭，他的泪水就和心里的悲伤一样住不住的溢出来，他努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尽全力压制着这股莫名的情绪，红着眼睛告诉楚铮：“眼睛里进了沙子了。” 楚铮没有再追问，看着压抑自己的感情默默在流泪的林灿，他突然想起了吴如东和段初珍的表情，她们在吴立旺死后，虽然都没有夸张的哭泣，但是眼睛里的悲伤却是掩不住的。 他现在也倾向选择相信凶手是他人了。 “楚铮！”林灿突然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突然叫了楚铮的名字，明明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却眼神中的伤感已经被换成了坚定。 他看着楚铮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以后我陪你，不管是伤心的事情还是快乐的事情。” 楚铮别过头，避开了对视，说：“你鼻涕快掉进嘴里了。” 咦？ 一盒抽纸被递到了怀中，林灿红着脸抽出纸擦掉了鼻涕。 “怎么办，好尴尬。”林灿擦着鼻涕，脑中拼命的想着如何才能把跑偏的气氛给拉回来。 “林灿，我不需要谁陪，”楚铮递过抽纸之后就走到了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推开，外面的风立刻带着未知的花香挤了进来，他被这阵风吹得微微眯了眼，扭头看向林灿：“其实对我来说，更喜欢一个人。” 林灿原本以为自己和楚铮的关系已经进了一大步，但是却被楚铮的这番话把他的希望打破了。这一下就如同好不容易爬到了山腰，结果一滑，滚回了山脚。 他站了起来，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楚铮用眼神制止了。 “我并不是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相反，我很高兴可以认识你。”楚铮转身走到了林灿的面前，虽然稍微比林灿矮了一点，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气息逼得林灿不自主的退了一小步。 “我认为我们需要把游戏和现实切割开，这里模拟得再逼真，终归是虚无的游戏。我们在游戏里合拍，并不代表现实中我和你适合来往。你想知道我的事情，我告诉你，但不是邀请你参与。” 楚铮的样子其实和往常一样，说的话也是他一贯拒人千里的风格。 可这让刚刚掉下山脚的林灿感觉自己的腿被摔断了。 “楚铮。”林灿不明白楚铮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态度，明明之前对他做出了亲吻这样的举动他都毫不在意，他忍不住叫了楚铮的名字，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了祈求的神情。 楚铮当然看到了林灿眼中的祈求，他不明白，自己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想，为什么林灿会露出这种让人为难的表情。 参与他人的生活本来就是烦人又没有用处的事情，他提醒林灿也是出于好意，这段友谊始于游戏，就在游戏里好好享受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延伸到现实中，现实中的自己没有游戏中的实力，也不会像游戏里一样会交朋友。 先说清楚，总比最后让人失望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