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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的记忆被归零到初始,无非是又一次做出同样的选择。他为什么要再次伤害自己和爱人 系统会给宿主提供一些帮助。系统像是哄骗道。 那这个世界刚开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陈辞双手攥紧栏杆,让自己更清醒沉着一些,够了。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我记恨很久了。 现在,滚吧。 他更想像陈觅在医院时那样对他们说去死吧,这样才足以发泄胸中的愤懑。 面对再无反应的系统,天台上的沉寂,陈辞双手捂住眼睛,擦去淋上的雨水,更多的水痕还是不断沾湿了手心。 陈叔叔,来吃这个。我钓的,特肥! 一艘小型渔轮缓慢驶向阿拉斯加的近海,船上一名青年架起了烤架,活力四射地上蹿下跳。他的年纪已经有二十四五,说话做事都还和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样跳脱,没有顾忌。 陈辞有些羡慕这样的心态,摆手微笑道,不用了。 孔洲手上拿着一串烤鱼,咋咋呼呼道,真的不吃吗只有一串,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你给秦先生吧。陈辞坐在船头,遥望着逐渐清晰起来的海岸线和礁石,我有些晕船,没胃口。 孔洲失望地叹了口气,小声道,你别难受,陈叔叔,这次一定能找到的。唉,这串烤鱼喂!姓秦的你过分了啊! 船上另一名男子抓住烤串,顺便把猴子似蹦跶的人也按在了怀里。他对陈辞点了点头,随后拎着孔洲的衣领把人带到了船尾。陈辞眼角的余光看见孔洲还在扭动不停,被男人结结实实地吻了一顿就变得老实如鹌鹑了。 说不羡慕是假的。六年前魇魔那件事不了了之,孔洲靠着另一件案子中的功劳进入了驱魔人联盟的核心层,遇到了秦先生。一开始孔洲老和他抱怨对方如何霸道跋扈,如何压榨他的劳动力,现在却反转成了这副样子。 孔洲常拿自己的经历安慰他,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也这么希望,却很清楚未必事事都能顺人心意。陈觅离开六年了,驱魔人联盟偶尔也能得到一些魅魔的线索,他次次追寻,次次落空,现在也不敢再有什么期许。 上个月有线报说陈觅在阿拉斯加出现,孔洲转告了他,他放下手头一切工作赶了过来。又一次失望有什么关系远在天涯寻而不见,近在咫尺求而不得,陈觅忍了那么多年,现在轮到他来尝一尝这苦果。 再动我就揍你了! 卧槽你真的敢一一 船尾的打闹声被海风吹散,陈辞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 笑容凝固在嘴角,他看见冰雪覆盖的海岸礁石上,一人穿着鲜红色的御寒衣,静坐垂钓。许是听到了渔轮的涡旋声,怕惊扰了快上钩的鱼,他一甩钓竿,银线急收,一尾鲑鱼被陡然提到了半空中,身躯和鱼鳍犹自摆晃。 生命的鲜活和死亡的残酷和谐地并存在这尾拼命求生的鲑鱼身上。 垂钓的男子收紧鱼线,将之随意扔在岸上,放下钓竿,平静地向他们转过身来。 第53章 他眼里有星光17 哇啊陈叔叔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孔洲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辞的肩膀被人一把按住,牢牢定在了船头, 阻止了他想要跳船的危险动作。他转过身,看到秦先生一脸不认同地冲他摇了摇头。 陈辞知道自己太冲动了。渔轮离海岸线还有二三十米远, 近海的水温虽然不至于零下, 但真要泡上几分钟也够他好受的。只一迟疑, 岸上的人就收拾好渔具, 提上刚钓起的鲑鱼, 上了一辆越野车。 孔洲把秦先生的粗壮胳膊拍开,抱怨了两句,然后小心地对着陈辞道,陈叔叔 我看到他了。 孔洲错愕道,谁孔一一他还没说完就被秦先生捂住了嘴,憋得满脸通红。 陈辞看着越野车离去的方向, 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他的心神不定都明晃晃写在脸上。秦先生揽着孔洲的肩膀,沉声道,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孔洲嫌弃他说得太冷硬, 又道,是啊,陈叔叔, 我们在北美也有分部的。需要找人啊, 办.证啊,什么都方便。 陈辞礼貌地对他们道谢,等渔轮靠岸后沉默着下了船。岸上还有垂钓留下的痕迹, 陈辞蹲下身捡起一片还沾着血的鱼鳞。鱼鳞表面黏腻,他两指一错就滑了手。孔洲两人担忧地看着,又不知该怎么劝慰好。陈辞追着跑了那么多年,五湖四海差不多都走遍了,每每失望而归,形容憔悴。他们是眼看着他消瘦颓废下来的,就像是一盏油灯逐渐燃尽,外头的琉璃罩再怎么华美,也遮掩不了内里的衰败。 我没事。陈辞擦去手指上的血痕,抬头道,他不想见我,我早就知道了。 这些年,他公司的规模不断扩大,分公司开了无数,他的住址却从没有变过。他就住在那座和陈觅相遇的城市里,住在那幢有着漫长回忆的别墅中,陈觅如果想要回头找他,可以轻松找到。 陈觅没有来,他就知道他不想见他了。现在他得了消息追来,也是自己上赶着的,陈觅犯不着刻意等他,更用不着顾及他的感受。喜欢的时候自然是千好百好,万般条件都一口应下,不喜欢了,也就是桥归桥路归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不甘心的人是他,不愿意松手的人也是他,为此吃点苦也是理所应当。 驱魔人协会北美分部替他们叫好了车,就停在海岸边。孔洲把秦先生赶到前排,自己和陈辞坐了后座。他拿出资料,振振有词道,陈他在北美这边的摊子铺得挺大的,日常活动范围也基本可以圈定在几个主要城市。你看,我们先开车去附近的Y州,再飞去 孔洲滔滔不绝地说着,陈辞偶尔点头,也不知道真的听进去多少。 孔洲觑一眼他的神色,放下资料,爽朗道,这些明天再说!姓秦的找人在附近订了今晚的民宿,就在一片杉树林边上,听说主人还养了雪橇犬。 秦先生回头道,叫我名字。 呸。孔洲扮了个鬼脸,扭头对陈辞道,你笑一笑嘛陈叔叔,我们可以坐雪橇了哎!还可以冰钓,运气好还可以看 提醒你,我们只住一晚。 孔洲顿时泄了气,趴在椅座上去拍前排秦先生的脑袋,被抓住手后又哇哇大叫,拼命耍赖求饶。 陈辞恍惚想起,当年他、陈觅、孔洲三人坐在一辆车上时,也是孔洲闹腾着和他搭话,剩下陈觅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边上。不过这时的他应该比陈觅当初要好受不少,至少他不喜欢孔洲,也不喜欢秦先生,最多在那种插不进脚的亲密感中感到落寞。 车子远离了海岸,经过一阵颠簸行驶后停了下来。 一大片连绵的冷杉林边有一座两层高的木屋,独栋尖顶,外墙只刷了清漆,原木色看着和周遭环境十分相衬。孔洲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一脚陷进积雪里险些摔倒,被出来迎接的房东热情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