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

    路芙设置了一个早上六点的闹钟，睡了非常好的一觉。

    第二天闹钟一响她就醒了，神清气爽地洗漱过后化了一个比较可爱的妆容，然后来到戚易的房门前。

    戚易打开门，诧异：“怎么这么早？”

    路芙笑嘻嘻地看着还穿着睡衣，看样子刚洗完脸回来的戚易，踮起脚“吧唧”一下亲在他的嘴上，“早呀舅舅。”

    戚易被突然偷袭，后知后觉地退开一步，“你...”

    路芙推着他向里面走，“高快一点啦。”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床上，“我等你哦。”

    戚易失笑，看样子是小丫头是迫不及待想要出门了。他摸摸下巴，这两天没刮胡子，刚刚洗漱时看到长长了，他本来还准备打理一下，现在看来还是赶快换了衣服，早点出门好了。

    他放下手里的刮胡刀，才要转身，路芙拉住他，“舅舅，你这个”她指了指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扎我嘴巴。”

    戚易只得又把刮胡刀拿起来，走向厕所，“那你坐一会儿。”

    “好的。”路芙应了，荡着两只小脚丫子乖乖巧巧地坐在床边，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四处打量着。

    戚易回来时路芙还坐在原地，手上却多了一本相册，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东西之前应该在他的柜子里。

    他衣服也一并换好了，叫路芙下楼。

    路芙抛下相册，像只快乐的花蝴蝶一样翩跹到他身边，盯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

    戚易被看得不自在，“怎么了？”

    “看起来更黑了一些，其他的变化好像不大哎。”路芙把他现在的样子同照片上二十几岁的样子做了个比较，“不过你要是留胡子的话看起来就很老很多。”

    戚易挑挑眉，不置可否，“走了，你外婆应该已经把饭做好了。”

    “检查。”路芙不动，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什么？”戚易没听明白。

    路芙撅起嘴巴，这下戚易看懂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嘴唇，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离。

    “可以了吧？”

    路芙挽住他的手臂，拉着他下楼，“干净啦，我们走吧！”

    戚易说的没错，知道自己儿子这几天出门早，外婆一直担心他的身体，每天早早地就起来给他做了早饭，现在都已经盛好放在桌子上了，不过外婆可没料到路芙今天也会这么早起来。

    老人又去厨房盛了一碗粥。

    “芙芙噢，你今天这么早，是要跟你舅舅一起出去吗？”

    路芙赶紧接过来，跟戚易一起坐下，“是的呢，外婆。”

    老人笑得眯了眼，“好噢，我跟你外公两个老人家不会玩儿，你就该多跟你舅舅出去，叫他带你去游乐场。”

    路芙也笑，瞅着快速喝粥的戚易，“会的，外婆你放心吧。”

    路芙像个人形挂件一样跟着戚易来到医院，看着他买了水果和早餐，然后来到病房照顾他的战友洗漱吃饭。

    “这是路芙，我外甥女。”戚易忙完了把人给拉到床前，“小芙，叫崔叔叔。”

    “崔叔叔好。”

    路芙打量着病床上的男人，头上缠着绷带，只剩眼睛鼻子嘴巴，左腿和左手都打着石膏，看起来是一动不能动了，难怪要舅舅每天来照顾。

    男人叫崔权，嘴巴动了动发出了一点比较沙哑的声音，右手轻轻挥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戚易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一遍，路芙就安安静静坐在陪护椅上，百无聊赖地看墙上挂着的电视，里面正在播报早间新闻。

    戚易忙完看了一下时间，崔权的妹妹今天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要到了，他倒是有时间带路芙出去转转。

    他看向正盯着电视出神的路芙，“你想去吗？”

    “什么？”

    戚易指指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清城三年一度的游园会，游客很多，很热闹。

    路芙回过神，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病床上动弹不了的崔权，“那崔叔叔呢？”

    戚易肉肉她的脑袋，转向崔权，“你妹应该快到了，你没问题吧？”

    崔权“嗬”了一声，还算完好的右手b了一个“ok”的样式。

    正说着，一个女人推开门走进来，穿着制服化了妆，精明g练的样子，但不难看出风尘仆仆。

    她焦急地大步跨到床前，蹲下来握住了崔权的手，声音哽咽，“哥...”

    女人叫崔燕，得知了她哥出车祸的事儿，立马就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

    “你瞒着我做什么呀，要不是小龙说漏了嘴...你总这样子，就希望我回来才晓得你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是吧！”她很生气，口不择言，但也看得出是真心关心这个哥哥。

    崔燕身后还跟着个跟路芙差不多大的少年，正是她口中的“小龙”，崔权的儿子。

    少年高高瘦瘦的，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叫了崔权一声“爸”，然后没了声音。

    戚易见崔权着急地张开了嘴巴，却只能“嗬嗬嗬”说不出话来，只得帮他解释，“他知道你在那边的工作刚稳定，不想让你请假耽误工作。”

    崔权连连眨眼睛，崔燕被他气得冷笑，“呵，不想我耽误工作，工作重要还是亲人重要啊！”

    她这话仿佛一把重锤，崔权和少年都猛地一颤，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落针都能听见。

    戚易不想围观好友的难堪，这是好友的家务事，他是外人理应避嫌，于是带着路芙同好友告别。

    被称作小龙的少年跟出来，对戚易道谢，“戚叔，真的多亏了您，谢谢。”

    少年神色诚恳认真，戚易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应该的，你...”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已经成年了，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他毕竟是你的爸爸。”

    少年点头，露出一个放松一些的笑来，“我知道的戚叔，我认他。”

    戚易带着路芙离开，去车库提车，路芙有些心不在焉的，还回头看，戚易按住她的脑袋，“你看什么呢？”

    路芙挣开他，“没什么。”

    “那个人笑起来，有个酒窝哎。”

    她嘟嘟囔囔的，戚易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啦。”路芙大声道，推着戚易向前走，“快带我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