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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却冷静分析道:事实上,在谋杀案里,伴侣都是首先被怀疑的对象,你并不是唯一一个想要杀死自己丈夫的人。 现在, 那些一言难尽的目光都转向了宋却,宋却十分冷漠地无视了那些目光。 赵淑芳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看向宋却,笑了一下:你果然很有意思。 赵淑芳好像也不怎么在意大家对她的看法了,道:男人出轨,其实并不难发现。突然旺盛起来的打扮需求,持续增加的独处时间要求,心不在焉的对话,隐有抗拒的肢体接触,随便哪一点,都能够引起一个细心女人的警戒心。他们知道自己变心,也乐意享受这样的变心,却不愿意在没有外力压迫的情况下更改现在稳定的家庭。如果他在发现自己变心的时候,就来向我说明情况,要么努力回归家庭,要么和我离婚,作出诚意的道歉和补偿。那么不管我原不原谅他,他今天都不会死了。 赵淑芳说到这里,还笑了一下,似乎很畅快的样子。 在场的男人们,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一些凉意,其中李捷的反应最强烈,他恨不得把脖子都缩起来。虽然说他没有劈腿过,要说在场谁最可能和女人有感情上的纠葛恩怨,非他莫属。 在场的女人们的感受却有所不同。比起男人们,她们更能对赵淑芳感同身受。但即使是最痛恨出轨的黎露,也难以认同赵淑芳单单为了出轨这件事情,就以如此残忍的手法杀死王德全。人生有许多事情都比爱情更重要,在她眼里,为了爱情去毁了别人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这是很愚蠢的事情。但她还是下意识去倾听赵淑芳的故事。 随着回忆,赵淑芳的眉头轻轻拧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令人嫌恶的东西一样。 发现他出轨之前,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即使在别人眼里,他的学历没有我高,阅读的书籍没有我多,职业也不像我那么受人尊重,我仍然尊敬我的丈夫,觉得他有许多别人难以企及的优点。但他的出轨毁了这一切,他逼着我去重新审视他,去发现他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好的人。他会对在他手底下工作的年轻小姑娘进行一些揩油的行为,就算够不上性/骚扰的程度,也绝对是在打擦边球了。仗着自己五官端正,手里有两个余钱,与人调情搭讪,更是不值一提。他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有良心的商人,饭店里的原材料并不是他说的那么新鲜。我发现了太多,生活方面的一点一滴,都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李捷嘀咕了一声:就算你婚前识人不清,婚后发现了上火,也不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发泄啊。 赵淑芳转向李捷,李捷立刻怂了下去,这位可是敢和尸体共枕眠的主。 赵淑芳问道:你知道王德全出轨了谁吗 李捷自然不会傻傻来一句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认识你丈夫的出轨对象 虽然这确实是他心中所想,但他猜,照赵淑芳的意思,宋却猜对了。王德全的出轨对象确实是赵淑芳所熟悉的某个人。 赵淑芳笑了一声,道:他出轨了我带的一个实习生。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情,都很可爱,很合我的眼缘。我常常想,假如我有女儿的话,兴许就会是她这个样子。在跟着我的所有实习生里,她是最用功最负责的一个,也是经济情况最不好的。当医生就是忙的像狗一样,当一个实习生,也就忙得连狗都不如。我看她脸色太差,怕她身体撑不住,便常常请她到家里来吃饭,给她补一补身体,没想到这一来二去,他们就暗渡陈仓了。这件事最令人作呕的地方,并不在于我当了一回东郭先生,也不仅仅在于王德全,出轨了一个小了我们近二十岁的女孩。 说到这里,赵淑芳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像因为胸中怀着太多愤懑,一时竟发不出声来。其他人也不插嘴,就静静地等着她。 好半晌,赵淑芳才道:我当年一直很想要一个孩子。无关什么世俗眼光,传宗接代,我只是单纯地很喜欢孩子,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是王德全说他不喜欢,并且说服了我和他一起接受没有孩子的人生。做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并不容易,但是一旦做了这个决定,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更改它。我没想到的是,他有弱精症,他生不出孩子,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告诉我,只是让我接受没有孩子的生活。就是因为这份缺憾,我才那么喜欢那个女孩,冥冥之中,我觉得我和她有些缘分,她就像是我幻想了我们的女儿会成为的样子。王德全打碎了这份幻想,像还嫌不够脏一样,把它踩进了烂泥里。他和我的弟子,我当做女儿一样的人上床,还搞大了她的肚子。他那个该死的弱精症,那一丁点的概率居然在这种时候起了作用,我都想不明白,这一切是不是上天在玩弄我我恨我自己这些年活得像个瞎子一样,愚蠢如猪。我也恨那个女孩,她根本不配被我当做像女儿一样的存在。但我最恨的,还是那个满口谎言,营造了数十年假象的男人,真实的他令人作呕。 赵淑芳说到这里,场上的形势已经完全转变了。男士们兴许还是觉得杀人有些过分,女士们却能从情感上稍稍认同一些。当然,情感是情感,理智是理智,而法律,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像黎露,她做了几年律师,见的事情也多了,总能碰到几起案件,能够引起她丰富的同情,但这并不会让她强烈地想要违反法律去做一些事,她只会尽她的努力,去为当事人争取那个应得的酌情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