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借酒水一用
群雄本来震于“姑苏慕容”的威名,但见慕容复一败于段誉,再败于萧峰,都认为:“见面不如闻名!虽不能说浪得虚名,却也不见得惊世绝俗,艺盖当代。” 待见那灰衣僧显示了这一手神功,又听他说只不过学得慕容氏“参合指”的一些皮毛,不禁对“姑苏慕容”四字重生敬意。 只是人人心中奇怪:“这灰衣僧是谁?他和慕容氏又是什么干系?” 作为玩家,大锤冷笑,他自然知道这白胡子老头是什么来头。 灰衣僧转过衣来,向着萧峰合什说道:“乔大侠武功卓绝,果然名不虚传,老衲想领教几招!” 萧峰早有提防,当他合什施礼之时,便即抱拳还礼,说道:“不敢!” 两股内力一撞,二人身子同时微微一晃。 便在此时,半空中忽见一条黑衣人影,如一头大鹰般扑将下来,正好落在灰衣僧和萧峰之间。 这人蓦地里从天而降,突兀无比,众人惊奇之下,一齐呼喊起来,待他双足落地,这才长清,原来他手中拉着一条长索,长索的另一端系在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顶上。只见这人光头黑发,也是个僧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电般的眼睛。 黑衣灰衣二僧相对而立,过了好一阵,始终谁都没开口说话。 群雄见这二僧身材都是甚高,只是黑衣僧较为魁梧,灰衣僧则极瘦削。 只有萧峰却又是喜欢,又是感激,他从这黑衣僧挥长索远掠而来的身法之中,已经认出对方。 当时那黑衣大汉头戴毡帽,身穿俗家衣衫,此刻则已换作僧装。 此刻聚在少室山的群雄之中,颇有不少当日曾参与聚贤庄之会,只是其时那黑衣大汉一瞥即逝,谁都没看清他的身法,这时自然也认他不出。 又过良久,黑衣灰衣二僧突然同时说道:“你……”但这“你”字一出口,二僧立即住口。 再隔半响,那灰衣僧才道:“你是谁?” 黑衣僧道:“你又是谁?” 群雄听黑衣僧说了这两个字,都道:“这和尚声音苍老,原来也是个老僧。” 萧峰听到这声音正是当日那大汉在荒山中教训他的声调,一颗心剧烈跳动,只想立时便上前相认,叩谢救命之恩。 那灰衣僧道:“你在少林寺中一躲数十年,为了何事?” 黑衣僧道:“我也正要问你,你在少林寺中一躲数十年,又为了何事?” 二僧这几句话一出口,少林群僧自玄慈方丈以下无不大感诧异,各人面面相觑,忍不住道:“这两个老僧怎么在本寺已有数十年,我却丝豪不知?难道当真有这等事?” 只听灰衣僧道:“我藏身少林寺中,为了找寻一些东西。” 黑衣僧道:“我藏身少林寺中,也为了找寻一些东西。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你要找的,想来也已找到。否则的话,咱们三场较量,该当分出了高下。” 灰衣僧道:“不错。尊驾武功了得,实为在下生平罕见,今日还再比不比?” 黑衣僧道:“对阁下的武功也十分佩服,便再比下去,只怕也不晚分出胜败。” 众人忽听这二僧以“阁下、兄弟”口吻相称,不是出家人的言语,更加摸不得头脑。 灰衣僧道:“你我互相钦服,不用再较量了。” 黑衣僧道:“甚好。” 二僧点了点头,相偕走到一株大树之了,并肩而坐,闭上了眼睛,便如入定一般,再也不说话了。 慕容复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寻思:“这位高僧识得我的先人,不知相识的是我爷爷,还是爹爹?今后兴复大事,势必请这高僧详加指点不可,今日可决不能交臂失之。” 当下退在一旁,不敢便去打扰,要待那灰衣僧站起身来,再上去叩领教益。 王语嫣拉着他的衣袖,泪水涔涔而下。慕容复心感厌烦,不过究是一番好意,便也不便甩袖将她摔开。 灰衣黑衣二僧相继现身,直到偕赴树下打坐,大锤此刻对上了丁春秋,这时群雄的目光又都转到他二人身上来。 灵鹫的菊剑忽然想起一事,走向萧峰带来的那十八名契丹武士身前,说道:“我主人正在和人相斗,须得喝点儿酒,力气才得大增。” 一名契丹武士道:“这儿酒浆甚多,姑娘尽管取用。” 说着提起两只大皮袋。 菊剑笑道:“多谢!我家主人酒量不大,有一袋也就够了。” 提起一袋烈酒,拔开了袋上木塞,慢慢走近大锤和丁春秋相斗之处,叫道:“主人,你给星宿老怪种生死符,得用些酒水吧!” 横转皮袋,用力向前一送,袋中烈酒化作一道酒箭,向大锤射去。梅兰竹三姐妹拍手叫道:“菊妹,妙极!” 忽听得山坡后有一个女子声音娇滴滴地唱道:“一枝浓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我乃杨贵妃是也,好酒啊好酒,奴家醉倒沉香亭畔也!” 大锤和丁春秋缠斗之中,听得灵鹫宫属下男女众人以他以‘生死符’对付,见菊剑以酒水射到,当即伸手一抄,抓了一把,只见山后转出九个人来,正是琴颠康广陵、棋魔范百龄、书呆苟读、书狂吴领军、神医薛慕华、巧匠冯阿三、花痴石清露、戏迷李傀儡等“函谷八友”。 这八人见大锤和丁春秋拳来脚往,打得酣畅淋漓,当即齐声大叫助威:“掌门师叔今日大显神通,快杀了丁春秋,给我们祖师爷和师父报仇!” 其时菊剑手中烈酒还在不住向大锤射去,她武功平平,一部份竟喷向丁春秋。星宿老怪恶斗大锤,辗转平了半个时辰,但觉对方妙着层出不穷,给他迫住了手脚,种种邪术无法施展,陡然见到酒水射来,心念一动,左袖拂出,将酒水拂成四散飞溅的酒雨,向大锤泼去。 这时大锤全身功劲行开,千千万万酒点飞到,没碰到衣衫,便已给他内劲撞了开去,蓦听得“啊啊”两声,菊剑翻身摔倒。 丁春秋将酒水化作雨点拂出来时,每一滴都已染上剧毒。菊剑站得较近,身沾毒雨,当即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