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回忆
“不了，照孤说的去做！”凌珏挥手打断了小四的劝说，给君黎？她觉得君黎会腻的！魔尊陛下总算是意识到，她放的糖，真的是有点多了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多啊！ 如果是以前，夜绝殇会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的都塞进君黎的胃里也不在乎！他敢不愿意，不愿意直接滚回他的神界去！某个冷血无情没心肝的魔尊绝对是不会做半点子挽留的！她有那种伤春悲秋的缠缠绵绵的情怀吗？君黎走了，魔界倒是能乐的清净一阵子！而夜绝殇，很很快就会喜欢没有君黎的日子…… 可是，君黎没有走！一次，一次都没有逃离过！哪怕他已经遍体鳞伤，哪怕她已经，不知道在他的心上扎了多少刀…… 到如今，却是有一些不一样了！凌珏，并不想勉强君黎！也不愿意去那么做…… 当然了，以前某人也绝对不会弄出什么小熊饼干来！ 那太有损她的形象了好吗？ 小四脸上的纠结更甚了，“可是，可是主人，尊上会不高兴的！”这才是最最重要的好吗？亲爱的主人，您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这些，可是您亲手做的哎！给那些不相干的人，不好吧？您也知道，君黎尊上的心眼，真的很小的！”那不是小，是小的能再小了！ 简析一下什么叫“不相干的人”？ 在君黎的认知里，除了他君黎以外的任何人和物，对于夜绝殇而言，都是不相干的！ 这条歪理理所应当的对于凌珏也同样适用！ 真是…… 太麻烦了！ 凌珏有一瞬间的不耐，不就是一件小事吗？何至于这般的纠结推脱？ 当初她不知道给那些来拜访传教的名师大神做了多少顿宴席，君黎一贯对她的厨艺百般挑剔，如今怎么如珠似宝起来了？更何况还是这么些简单的，而且画风严重不合的小熊饼干？一点口味清奇的饼干有必要这般的推三阻四的？又不是什么值当的东西！ 想到这里，凌珏的目光一凛，“究竟孤是你的主子，还是君黎是！小四，你对他顾忌的太多了……”凌珏再不想纠缠下去了！她越过了一脸呆滞的小四，可是没过多久，缥缈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 “收拢起来，暂时不分配……” 千小四原本已经僵硬了的脸上眼珠转了转，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顺带掐了一口啊！ 哎呀！好像很疼哎！ 她很快反应过来，看着眼前堆了好几堆的小熊饼干，眸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果然啊，主人还是最在乎尊上的啊！ 那主人肯定是会要尊上的啦！到不了到时候揍一顿出气就好了！其实真要是算起来，最渣的还是她主人啊…… 不过不过，谁更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还能，还能续起那份缘…… 小四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她想，大概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一起回家了吧！不管是神界的神宫，还是魔界的帝宫，都会比这个地方，让她有归属感的多…… 而另一边，凌珏则是有些苦恼，她一挥手，炽热的墨色火焰轰然而出，一条一寸长的小龙直直地撞击在了那三十丈高的假山上！ 然后———— 当然是那山被轰成了渣渣…… 听那轰鸣声，凌珏闭上了眼，她不由得收紧了自己的拳头，眉头紧锁，心中掀起的浪潮以及那些破碎纷乱的记忆，就快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尽管她没有再看见那些凄惨的画面，有的都是最温馨和睦的相处，也有严厉不留情面的教导！可是那样的一丝丝、一点点的温情！ 她怎么就觉得，君黎在布局呢？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君黎，那样一个神，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会那样对她呢…… 或许夜绝殇和君黎一开始就是错的！因为某些因素导致了那个不应该有的开端！君黎的态度太奇怪了，他应该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也知道她的血脉和命定的轨迹！ 她，夜绝殇，终有一日，会成为他最大的敌人！ 神尊君黎，终会有一个渡不过的死劫！ 而那劫，会印证在下一任魔尊身上…… 下一任的魔尊，名为————绝殇！ 凌珏周身的气息再度开始暴动，墨焰升腾而起，很快蔓延至她周身三米的范围之外，将那空间内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而凌珏，就置身于这火焰之中，尽管闭着双眸，可是她的脑海里一幕幕呈现的画面，还有那感同身受的体验！ 雷劫轰鸣之下，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时候的小凌珏！那个刚刚又失去了倾心呵护的妹妹的蝼蚁！她什么，什么都留不住！ 一抹紫色的身影跃入她的视线，看见那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向着自己走来！他一挥手，紫黑色的雷电就被阻拦在她的头顶！她看着他精致绝美的容颜，周身缥缈清幽的气质，还有那一双映衬着碎裂星辰的眸子！ 很美…… 那个人，真的很美！ 当他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凌珏是想要拒绝的！可是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好漂亮！这个人的声音，也是那般的清冽迷人，让她完全拒绝不了，也无法去拒绝！ 凌珏不知道，自己究竟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人！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将手交付于他的掌心！ 他看见了她手臂上的字————绝殇！ 却又别扭的偏偏得给她安一个不伦不类的“夜”姓！ 凌珏是觉得好笑的，她有名字的好吗？她叫“凌珏”！ 不过…… 夜绝殇吗？ 似乎也挺不错的…… 后来…… 她问了他第一个问题————你，会死吗？ 君黎没有给她答案，倒是他身边的暗刃说了一句，尊上乃是神尊至尊，凌驾于天地六界万物之上！是天道所不能拘束的存在！必定，是永世不灭的…… 后面还有什么呢？凌珏记不清了，她只听到了“永世不灭”四个字！ 这样就足够了！这个人，这个身着紫衣的绝色人儿，永远都不会死的吗？那么哪怕是死，也是必然会在她的后头的吧？ 凌珏想，这样真的很好啊！ 如果，如果他永远都不会死！那么，那么，是不是她就不会再一次面对抛弃和失去？ 不！ 也许有一天，这个人也会抛弃她！因为谁也无法对将来许下承诺，谁也无法臆断明日究竟会是何等的光阴？ 可是，只要，只要他不会死，那就足够了…… 凌珏被带回了君黎的神宫，她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夜绝殇”！尽管对这个名字还有些许不熟悉，可是冥冥之中，她倒是觉得这三个字，比“凌珏”要有归属感的多！ 不为别的，在凌家，她所有值得珍惜的，都被毁去了！她似乎天生就该失去一切！不值得，也从来都没有珍惜她！但凡是对她好的，她都有一一面对她们的死亡…… 凌珏这个人，就是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异类！她该被众人冷眼践踏！可是她偏偏又天资奇纵，为了祖母，她不得不展现自己的天赋！她需要资源和势力，来保住那个一直以来呵护自己的人！ 所以，她不在乎那些东西显露出来她究竟会面临些什么！是更加严厉的教导和更加不留情的挖掘天赋！是旁人眼中的艳羡和嫉妒，还是心底里升腾而起的嫉恨？ 那些她统统都不在乎！她只想要祖母能够活下去！ 可是没有…… 她甚至连见那位慈祥的老人家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哪怕她带回来了最好的血神，哪怕她已经在脑海里拟定了最好的治疗方案！ 但是上苍就是那么看她不顺眼，一切，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在那冰冷的坟墓面前，凌珏第一次面对失去！她就是那撼不动生死大关的浮游，渺小而又无能！ 再后来，叶雪若带回了她！因为她救了凌玖…… 那个孩子，异母的妹妹，有着一双干净的眼眸，和所有人的宠爱！她是天生的公主，那样干净的存在，更是照射了她满身的狼藉！ 但是，凌珏对那个孩子讨厌不起来！她软软地喊自己“姐姐”，那样清澈的眸子或许是她这样一开始就深陷泥潭的人一辈子都不能拥有的吧！明明她还那样的年幼，但是眉宇间，却是历经沧桑的冷冽！ 叶雪若对她很好，也许她有别的目的，又或者对对她心怀愧疚吧！但是那个时候的凌珏没有去深究，因为她真的很累！哪怕这是一个谎言，一个用谎言编织的美梦，那也就够了！让她沉迷一会儿，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可是…… 跟她扯上关系的人，似乎都会失去好运啊！ 叶雪若死了！哪怕凌珏杀光了所有的敌人，哪怕她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将她一步步背着带回去！可是带回的，也只会是一具尸体…… 凌玖死了！凌珏，也死了…… 幼小的绝殇不知道，有种一日，这个牵着她走进那华丽的宫殿的男人，会不会也被毁去？ 可是潜意识里，她还是相信了暗刃的话————他不会死！他是最高高在上多的神尊！他永远，永远都不会被毁去！ 哪怕，哪怕她是天地不容，从不受上天眷恋的人！他也，不会因为她，因为她的厄运，而逝去…… 也许，就从那一刻开始，君黎，驻进了夜绝殇的心防！她小心地守着那个秘密，守着她藏在心底的那个人！ 一点一点的交流和教导，她仰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但也只是仰望罢了…… 绝殇藏得很好，她也没觉得，君黎的教导有什么问题！她尽最大的努力去学习他教给她的谋略和法诀！哪怕那些，根本就是超出了她本身的权限…… 夜绝殇没有怀疑过君黎，但是心底里她是知道的！君黎将她带回来，这个出发点，本身就是有目的的！ 可是那个时候的凌珏，她很感激君黎这么做！尽管她时常会遭受到责罚，和一连串的来着那个谪仙男人的恶整，可是她到底是愿意的啊…… 她接受了他的一切！并且固执地认为他是最好的！最好的君黎，最好的光！ 心思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味道的？夜绝殇记不清了！又或者，她这个人本来就是偏执黑暗的吧！失去了太多次，就越是想要牢牢地抓住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君黎于夜绝殇而言，是尸山血海之中的，唯一的一道光了！ 然而那个男人，又是不一样的！她甚至没有去想过抓住他！她的心思愈发的深沉，脸上的微笑也愈加的清隽没有缺陷！ 但是这一切改变不了，改变不了她逐渐黑暗腐朽的内心！不过可笑的是，纵使是那样啊！她依旧，依旧固执地守护着那一道离自己那么远的光！她依旧迈着小小的步子远远地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哪怕他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哪怕她已经越来越强大！她依旧，依旧不愿意去加快步伐！ 哪怕，哪怕是已经有了能力拖他下地狱，拉着他和自己一起堕落，让他独属于自己一个人！她都是不愿意的…… 可是…… 可是…… 可是…… “殇儿？殇儿！殇儿！！！”急切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凌珏的意识有些朦胧，她记得这个称呼，可是，君黎有这么喊过她吗？ 他不是一向连名带姓地喊她“夜绝殇”！甚至少有的喊她“绝殇”…… 虽然那个姓，真的来的很莫名其妙啊，但是君黎就是喜欢！他似乎很高兴，也很满意他给她取得那个名字！连名带姓地喊，能够彰显他的高人一等吗？ 而且，那三个字，每每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总是对她不满意…… 虽然，绝殇自认为她已经做得很好的！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达到君黎的要求甚至是做的更好！可是她的满意，不代表就能够得到君黎的认同了…… 君黎很少肯定她，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坚定地认为————夜绝殇，是个笨蛋…… 凌珏的意识渐渐回笼，她睁开眼的一瞬间，对上的是一双满是关切的眸子！她下意识地一怔，这是，君黎吗？ 总觉得，这样的眼神，应该是幻觉的吧？ 她伸出手，尽管浑身的力气已经被抽走了七八成，但是捏在君黎脸上的力道还是不小的！她用力一揪！ 嗯？ 怎么是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