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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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蝶纤不由得凄惨大叫,声音震彻山谷,引得几只不知名的野鸟扑腾着羽翼怪叫盘旋。 起风了,夹着呜咽的怪调子,萦绕在浑身颤抖、即将绝望的蝶纤的身边。 那股阴冷的怪风却让蝶纤瞬间清醒。她踉跄着跑到劫匪身后,大喝一声匍匐在地,随即便用两只颤抖的柔细的手抓扯住劫匪的脚踝,将指甲戳进了皮肉里。 劫匪早已丧心病狂,挣脱双脚,狠命的剁着蝶纤的脊背。 楠一的双脚还被劫匪铁钳似的手束缚,他匍匐在地,双手拼命的抓扯着哀哀的枯草,企图挣脱劫匪的束缚,可却一切徒劳。他的目光望出去,只见悬崖深不见底,有凄迷的雨雾渐拢,悄然将令人瞬间胆战心惊的无底深渊遮掩。 蝶纤眼瞅着楠一的挣扎,楠一眼瞅着蝶纤的绝望,那一刹,仿佛把这辈子所有的痛彻都经历了。 “啊!” 劫匪惨叫一声,随即仰躺在地,挣扎了几下,便晕厥过去。 楠一和蝶纤模糊看到,一个小伙子正狠命的踢踹着劫匪的身体。 那人竟是张学云! 半个月后,楠一和蝶纤回到了家里。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乔老师和倪丽轮流前往医院伺候受伤的楠一和蝶纤。而学云却一刻不离的守在病房里。 劫匪已受到应有的惩罚。 学云曾告诉楠一和蝶纤,他趁着元旦放假,去省城的新华书店里买参考书。在长途汽车站,临上车前,他在一处混沌摊子上吃早饭,听闻到身侧的几个老妇的闲谈。她们都说毗卢寺很灵,有求必应。 学云的心里顿时生出一个念头,遂退了车票,倒了三趟车来至毗卢寺,在神佛前虔诚的烧香许愿,但愿神灵能保佑他今年金榜题名。 礼佛后,他便信步闲逛。来至山巅,却恰好碰见劫匪正和楠一搏斗,遂奋不顾身的冲上前,用石块将劫匪打晕,拯救了楠一和蝶纤。 蝶纤的心里还在怨恨学云当初诱骗过她,可眼瞅着学云连日不知疲倦的守候在病榻前,忙前跑后,便又开始感念起他。 学云眼瞅着蝶纤已经康复了,便趁着病房里没人,把他当初受蝶纤婶子和厂长的威胁,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将蝶纤诱骗到他的宿舍,令早已藏在床底下的文泉得逞了绑架蝶纤的阴谋。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学云是带着极度的忏悔和无奈诉说的。蝶纤没有吭声,眼瞅着蝶纤可怜,心里拿定了主意。 其实,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把学云对不起她的事情向楠一说明。楠一知道,梦锦和叔父绑架了蝶纤。可他却并不知道学云也参与过这个荒诞的阴谋。 蝶纤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的烂在肚子里。谁让学云救过她和楠一的命呢! 楠一对学云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如何报答,正准备酬谢,却见学云竟然不辞而别了。 楠一实在过意不去,可也不好亲自赶回马良镇的橡胶厂,只好去新华书店里买了一大麻袋的参考书,寄给了学云,并叮咛他抓紧时间复习功课。 蝶纤暗地里给学云寄去了钱,谁知,学云竟然又原封不动的把钱退了回来。 蝶纤从邮局里拿着退款单出来的时候,心里说道,这小子还真有骨气! 蝶纤又恢复了夜间补习。楠一还需要在家里修养一段时日,便把蝶纤交给了乔老师。 乔老师对蝶纤和楠一的离奇遭遇深感后怕,总是唠叨抱怨的话,责怪蝶纤不应该任着性子去荒郊野外看野眼。 倪丽每天下班后,都雷打不动的来看望楠一。 那些时候,蝶纤被乔老师接去补习了,压根就不在家里。 楠一眼瞅着倪丽在家里忙东忙西的伺候他,甚至亲自为他吃饭。他的心里充满了极度的尴尬,却也实在不好冷落倪丽如火似的热情。 那晚,倪丽还没有离开,蝶纤竟提前回来了。 乔老师送蝶纤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和一辆运大白菜的平板车相撞,蝶纤从自行车的后座上跌落。乔老师和小商贩大吵一架,蝶纤也参与吵架。小商贩骂了几句脏话,随即便扬长而去。乔老师气的面色发青,可也无可奈何。蝶纤安慰了乔老师几句,自己的心里也跟着怒火冲天的。 蝶纤回到家里,本想着和楠一倾诉刚才的事端,却眼瞅着倪丽正给楠一喂饭,不由得呆怔了。 “你回来了?倪丽来看我了!我的手受伤了,只好请她帮忙!”楠一首先解释道,可他的语气却有些颤抖,目光也有些畏缩。 “你在这里?”蝶纤冷冷的问道,奋然上前,夺过倪丽手中的饭碗,哐啷一声放到床头柜上。 “我该走了!”倪丽尴尬的笑道,起身准备离去。 “你站住!我和楠一都真心实意的感激你的帮助。可是,这是我家!我是这家里的女主人!”蝶纤不管不顾的喊道。 “可你和楠一毕竟没有正式登记结婚!”倪丽也不管不顾的喊道。 “可楠一爱的人是我!你不要当电灯泡了!”蝶纤一字一顿的道。 倪丽顿时觉得羞愤至极,冲出门外,呜呜咽咽的跑下楼。 楠一耷拉着脑袋,等待着蝶纤的雷霆大怒。 蝶纤懊恼的坐在写字台前,觉得胸中烦闷至极,不由得问道:“她是不是每晚上都来!” 楠一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蝶纤迫切的问道。 “她不过是来家里做客!也没有别的事情!”楠一尴尬的笑道。 “你还想有什么事情!”蝶纤反问道,一头扎进了厨房,稀里哗啦的刷起了碗碟。 楠一叹息一声,无奈之中,只好把被子蒙在了头顶,任由眼前一片晦暗。 又过了半个月,已是年关。 那天傍晚,楠一从杂志社里出来,站在那座四层高的灰楼前发了一会儿呆。他觉得,他应该给倪丽道个歉。踌躇片刻,他便转身回到了门厅里,借用了门房的电话。 “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你不怕蝶纤知道?”倪丽冷笑道。 “我用单位的电话打的!”楠一尴尬的笑道,踌躇片刻,等待着倪丽的回答,可话筒里却一直发出电流的嘶啦声,他只好鼓起勇气笑道:“我给你道歉!” “没什么!我不介意!相反,我却觉得你有些可怜。因为,我觉得,蝶纤配不上你!”倪丽带着哭腔道。 “请你不要这么说!”楠一有些生气的道,声音不免抬高了几分,却又立即恢复和缓的语气,笑道:“你吃醋了!” “为你吃醋还不好吗?”倪丽说道,停顿了许久,竟然啜泣道:“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我对你的一片心意?” “倪丽,我和你实在不合适!自从大学时代,我就觉得高攀不上你!真的!”楠一结结巴巴的道,实在觉得电话里的啜泣声太过凄凉。 “楠一,你告诉我,我真的令你那么讨厌吗?”倪丽不依不饶的道。 “你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只是,我和你实在不合适!”楠一匆匆道,后悔不该给倪丽打这通电话。 “我觉得,你还是认真的想一想吧。你和蝶纤相处这些时日,也许会慢慢的发现她的各种不好的毛病!”倪丽愤然说毕,便抢先压断了电话。 楠一握着电话听筒,呆望着门房玻璃窗上贴着的那只红灿灿的窗花,心有不甘的放下了电话。门房的大爷从窗户底下的圆洞里接过电话机,有意味深长的瞅了楠一一眼,心里一阵冷笑。 他其实早已得知倪丽为楠一介绍工作的事情。不光是他,杂志社里的人也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当然有人猜测,楠一和倪丽是一对情侣。 可门房的大爷万没想到,这个傻小子竟然对官小姐倪丽没有好感,岂不是活生生的傻子? 楠一早已溜出大门,独自在寒凉的街头行走。 那天晚上很冷,令人缩肩弓背。楠一却不觉得阴冷,心中蓄积的愤然如炽热的烈火般升腾袅袅。他怨恨倪丽的不可理喻,却又没有办法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回心转意。尽管他感念倪丽对他的悉心帮助,可是,他却无法容忍倪丽对他和蝶纤相爱的嘲讽和贬低。 他决定,应该找倪丽好好的谈一谈。 蝶纤对那天晚上的暴怒表示愧疚。她含沙射影的提起了那晚上的情境,希望能得到楠一的宽谅。可楠一却总是蓦然打断她的话头。蝶纤知道,楠一不愿意再回想起那晚的种种情境。为此,她只好作罢,装着遗忘。况且,她正为最近的高考报名事宜而犯愁。 蝶纤把情况告诉了乔老师。乔老师竟然说道,他要陪着蝶纤回马良古镇,亲自面见梦锦,把蝶纤母亲的意思完整的转达,说服郝家交出蝶纤的户口本。 那几日,楠一的杂志社偏巧要准备迎接上级领导的年前检查,楠一实在脱不开身,只好把蝶纤交给了乔老师。 相处这些时日,楠一对乔老师早已放心。但是,他对乔老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向郝家透露蝶纤的住处。 乔老师和蝶纤坐长途汽车回到了马良古镇。 楠一在杂志社里忙碌了一整天,待到晚上七点多,他刚走出杂志社的那座四层灰楼,便瞅见蝶纤像是一尊女神似的立在台阶底下。 那晚,她穿着一件奶白色的长款大衣,显得亭亭玉立。还是旧日的习惯,她的手里总喜欢拎着一只洋气的小提包。 “你怎么来了?”楠一惊叹道,不由得回头望了望,随即便疾步而下,来至面色如霜的倪丽面前。 “领导要来检查工作了吗?”倪丽故意问道。 楠一“嗯”了一声,等着倪丽往下说。 “我知道,蝶纤回马良古镇了!我们不妨找个地方坐一坐!”倪丽命令道,倔强的眸光坚毅。 “你怎么知道的?”楠一愈发诧异的问道。 “哼!我看见她和乔老师从楼里出来,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倪丽索性直截了当的说道。 楠一目瞪口呆,问道:“你监视她?” 倪丽的眸光依旧冷峻,斩钉截铁的道:“实话告诉你!我经常独自一人在那座楼前徘徊!当然,我藏在僻静的地方,压根就没人注意到孤孤单单的我!” “什么?”楠一问道,万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的走火入魔。 “我独自在寂寥的深夜守着宅子!那种孤清和落寞,让我怎么能耐的住?”倪丽感伤到,不由得近前一步,扑到了楠一的暖怀里。 楠一被倪丽疯狂的却又合理的举动所蛊惑,中了定身法似的,半晌蓦然惊醒,推开了倪丽,迅疾的朝马路上走去。 他走的飞快,像是要借着疾驰的脚步踩碎心里的恐惧。 倪丽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不停的喊着楠一。而楠一却好似置若罔闻,只顾着飞快的奔走。 “你站住!”倪丽忍不住喊叫道,停在了原地。 楠一戛然止步,停顿几秒,慢慢的回转身,脸上显出无可奈何的祈求,喊道:“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纠缠我了!” 倪丽冲到楠一身边,顺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咬牙切齿的喊道:“我最见不得你的这幅没出息的样子!” 楠一的鼻子里流淌着酸涩,颓然的坐在马路的边沿上。他的身后是一堵灰色的砖墙。整齐划一的砖缝好似排列组合成了一座硕大的迷宫。砖墙的旁边矗立着一只电线杆,灯泡坏了,时而闪烁,时而熄灭。伴着那间歇闪烁的昏黄的光影,楠一脸颊之上逐渐延伸的两行热泪也时而明澈,时而晦暗。 倪丽用双手捧起了楠一悲怆的脸颊,咬牙切齿的恨道:“你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争一口气呢!如果换成别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讨我的欢心!” “因为我不是别人,我是王楠一!我爱的人蝶纤!”楠一吼叫道。 倪丽并没有松开那双散着暗香的纤手,照旧捧着楠一的那张清俊却又饱含悲怆的脸颊。她冷峻的眸光像是凝固了,就那么纹丝不动的一直盯着他的泪眼。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楠一呢喃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