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齐娘
第29章齐娘 打发走了胡氏和嫣娘,魏鸾就觉得一阵阵的疲惫泛上来。 她厌恶极了这样勾心斗角的事情,也真的不曾想过,父亲的内宅,尔虞我诈,还能把她牵扯进来。 胡氏算盘打的好,主意其实也还算正,换做前世的她,糊里糊涂的不辨人心,不知人情冷暖,说不准真的就叫胡氏给利用了。 只是现在…… 当珠回来得很快,约莫有两刻工夫,她便去而复返了。 进了院中时魏鸾在发呆,那模样倒把当珠吓了一跳。 她疾步进前,又放轻了声儿,像怕吓到魏鸾“姑娘还在想胡姨娘的事吗?” 魏鸾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抬眼去看她“交代你的都办好了?” 当珠点头说是“尤珠带着人在西院守着呢,姨娘闹不出花样来,她机灵,出了门就想起来要回大总管一句,反正不要跟咱们清乐院扯上关系就好。” 魏鸾其实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但丫头是好心,怕牵连了她,毕竟胡氏这样进府,爹和章氏又大吵了几次,底下的奴才们嘴快,这样的消息传的是最快的了,他们还能不知道胡氏在爹心里的地位? 是以她就没说什么“你去母亲那里回话,母亲是怎么说的?” “我瞧着夫人的脸色是真不好看,当下发了话,随口给她改了个名字叫顺儿,罚了三个月的俸禄银子,给郑妈妈吩咐了话,让领着她教规矩,不学好不许放回西院去。” 顺儿这名字……章氏真是拿的开脸儿,怕为着给扬州去家书一事,也真是不怕撕破脸了。 这可不像个主子身边儿大丫头的名儿,也忒难听。 魏鸾不由的摇头“你去跟箩衣交代一声,爹要是从许家回来了,让她盯着点儿。” “姑娘要干什么?”当珠眉心一跳,“今儿可把胡姨娘弄得下不来台,她肚子里那块肉宝贝着呢,老爷回来了还指不定怎么样,姑娘盯着老爷的行踪做什么?” “平日里也是你们挑唆坏了姑娘,现在闹出了事情,想起来劝了吗!”外头一道凛冽的声音,是从月洞门方向传来的。 魏鸾一听这声音,眼窝一热,站起身就直扑了过去“齐娘,你可回来了。” 她是在撒娇,拿小脸儿在女人怀里头蹭,把女人身上新做好的衣裳弄得皱巴巴的。 可女人由着她,只是仍旧板着脸,伸了手揽住她,去瞪当珠“总说你们年纪小,劝不住姑娘胡闹,当初我要回老家,临走前就满肚子的不放心,果不其然还是闹出了事!我刚回府,王川就派人悄悄地来告诉我了,当珠,你跟着姑娘服侍,就由着她的性子?” 当珠吓的不轻,哭丧着脸儿就说不管她的事。 真不怪她害怕,原来这三十出头的女人,正是从小奶大了魏鸾的乳娘。 孙氏生下魏鸾就撒手去了,齐氏就等于是魏鸾半个亲娘一样,她和孙氏家里头又有些渊源,一向是把魏鸾视如己出,所以平日里,连魏业也愿意高看她,因着魏鸾,半句重话也没跟她说过,虽说是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吧,可连魏子期的乳娘,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齐氏见当珠回嘴,愈发来气,上手想拨开魏鸾。 当珠明显的瑟缩了下,几乎是下意识就往后退的。 “退?”齐氏冷笑,“现在你知道害怕了?” 魏鸾连忙抱住了齐氏的胳膊,拖住了她的脚步“齐娘老家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你那个嫂子不再生事了吗?你走了大半年,我好想你啊,怎么一回来就骂人,见着我,你不欢喜吗?” 她一面说,一面又冲当珠使眼色,丫头聪明着呢,得了她的眼色,一溜烟就跑远了。 齐氏气的直跺脚,奈何魏鸾抱住了她不撒手,她无法,只得拿了另一只手去戳魏鸾的额头“你还纵着她们。” 魏鸾小嘴儿一撇“她们也是近身服侍我的,我不纵着她们,难道成天骂她们吗?齐娘从前不是教我,要宽和待下,才能服众,才能叫她们尽心尽力的服侍我吗?” “是,这话你倒都记住了。”齐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往外抽了抽胳膊,“可是姑娘,胡氏进了府,便是她不得老爷欢心,凭她肚子里的那块肉,现在也是个宝贝金疙瘩,只怕连夫人都不会去招惹她,好端端的,你招惹她做什么?她现在闹肚子疼,等老爷回来了,只怕有的闹……我估摸着,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谁说不是呢。”魏鸾跟着她的话啐胡氏,“她仗着我年纪小,跑来想哄我,才住进来就邀买人心,还有她身边那个奴才,真不是我要摆姑娘的款儿,实在是太不成样子。但是齐娘,我也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的,她自己心眼子小,受不住我小姑娘家的几句话,说什么肚子疼,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还受了委屈呢。” 她古灵精怪的转眼珠“要么我怎么叫箩衣去盯着爹什么时候回来呢。” 齐氏知道她小脑袋里装了很多鬼灵精的想法,可今日看着…… 连她也愣了愣“姑娘还要恶人先告状啊?” “这也不是恶人先告状,本来就是她心术不正跑来找我,我还说她教坏了我呢。”魏鸾不服气似的撤回手,“她住进来两天,把府里的事儿打听的清清楚楚,还有我和黎晏的关系……黎晏对我好,她都知道,齐娘,这样的人很可怕,不是吗?我总该告诉爹,多少约束她一些吧?” 齐氏吃了一惊。 她从老家回来,今天才刚进府,王川八成是知道她回来,西院突然出了事,他也慌了,就怕魏鸾捅篓子,正好她回来,就叫人赶紧来告诉一声,可具体的,到底说的不尽详细。 这会子听魏鸾说,胡氏竟连齐王高看魏鸾的事情都知道,她当然大吃一惊了。 “她为着殿下捧着姑娘,才想来拉拢姑娘,好叫姑娘将来帮着她对付夫人吧?” 魏鸾心说不愧是高门里待久的人,不动声色的点头“要不怎么说我不待见她,我拆穿了她的心思,她面上挂不住,自己动了胎气吧,可是她来的时候就说,从扬州赶路回来,爹不放心,请了大夫,大夫说静养两日就无碍。两天过去,她才敢下地走动,来看看我。合着她是纸糊的?我说两句话,她就动胎气——大夫也请脉了,也开药了,魏家什么名贵的药舍不得给她用?自己身子不好,打算赖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