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罪孽
玄亮是孤儿，出身卑微。和其他人一样，都只不过是在这个世界中苟且偷生的蝼蚁。 但又有谁会知道曾经的他，饱含梦想与希望。 那是一个美丽的梦想，在他的梦想中，人与妖可以像朋友一样，站在一起聊天，可以在同一棵树下乘凉，可以因同一件事情欢笑，也可以为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 即使这个梦想听起来是如此的幼稚，即使这个梦想是如此的异想天开，即使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仍然愿意肝脑涂地，倾尽所能。 那一天，他看见了最神奇的一幕。 流星绚烂，日月同辉。 一面镜子随天地而生，这面镜子好神奇，他能回答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问题。 “有了这面镜子，我就可以帮助更多人了吧。” 玄亮如此想到。 他怀揣着那如火一般炽烈的热情，尽己所能，为心目中的那个世界作出尝试。 但天不开眼。无论他做出多少努力，人依旧杀妖，妖任然吃人。 人与妖，天生的宿敌，一见面就不死不休，就像一个死循环。 而他，却是在这死循环中苦苦挣扎。 物是人非，星霜荏苒 人总会死去，心中的热血也总有一天会凝结，挣扎着反抗着，反着反着，就白了两鬓须发。 他付出了所有的青春，到头来也只剩下一具虚弱不堪的肉体。 尽管这样，他一点也不后悔。 或许这个世界很残酷，但他想着，有着明镜的帮助，他总会让这个腐朽不堪的世界有一丝丝变化吧。 这一天，玄亮救了一个小妖怪，那是一只小鹿妖。 可怜的她被另一群妖怪当作了祭品。 玄亮趁着看守的妖怪打盹的功夫，偷偷救走了她。 凭借着明镜，他带着那只小鹿妖成功躲开了妖王的追击。 “可怜的小家伙，别害怕了，现在你已经安全了。” 玄亮笑着，轻轻安慰着她。 她只是用一种很可怜的表情盯着他，好像很害怕他把她独自扔在这里。 可是万万没想到。 晚上，玄亮被剧痛惊醒。 入眼处，那只小鹿妖出现在他的面前，而手里拿着的匕首已经深深的插穿了他的心脏。 他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我救了他吗？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做？为什么？” 玄亮，脑海一片空白，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神经麻痹了。 小鹿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这一刻，玄亮明白了，道理很简单。只不过是他是妖而他是人。 妖与人天生就是死对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即使是玄亮并没有想杀她。 他死了，确实是死了，但在浑浑噩噩之间，一道白光又将他唤醒。 睁开眼，入眼处星河灿烂，小鹿妖早已不见的身影，只留下玄亮一个人。 一旁的明镜，静静地躺在地上，发出淡淡的白光，他被明镜赋予了第二条生命。 不，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他了，玄亮已经死了。 而他，只是玄亮在明镜中的投影。 在玄亮20岁那年，第一次与明镜相会时投入明镜的投影。 他哭着，嘶吼着，痛苦的趴在明镜干净的镜面上，声嘶力竭的发问。 让明镜告诉他，他付出了一生的代价来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哪怕半点效果。 明净的镜面干净得毫无杂质，似乎映射出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本质。 在画面不断的切换中，他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因果之内。 因果的洪流哪是他能撼动分毫的？无论他付出多少的努力，都只会是在做无用功。 玄亮明白了，原来有些事情，不是他努力了就能办到，原来有些事情。 结局并不会像故事那般美好，圆满。 他掌握着可以窥探天机的法宝，却得知了如此残酷的现实。 他开始仇恨这个世界。 “既然这个世界烂了，那就让它烂得再厉害点吧。” 玄亮戴上了巨大的斗篷，将自己藏在阴暗之下。 他开始了贩卖，武器，法宝甚至人口。 在明镜的帮助下，他甚至以普通人的身份，获得了巨大的力量。 于是，他开始变得卑鄙残酷，他用尽一切手段抹杀对自己有威胁的对手，壮大自己的势力。 他甚至用这种手段，抹杀对自己有异心的手下。 通过这个办法，他控制了无数的妖王强者为他卖命。 曾经不可一世的妖王们为他所奴役，再加上明镜所带给他的全知全能，他始终在不惊扰一众妖帝与天妖强者的情况下注视着这个世界的风起云涌。 他感觉他自己就像是谁，全知全能的神。 在亲自运送一篇重要的货物去往人类城路经涂山之时，他居然被这里的涂山狐妖给拦截了。 这可是明镜反应的未来中没有的事情啊，为什么会发生？ 虽然他被那帮狐妖扣下了所有法宝，但他还是马不停蹄的回到老巢，询问明镜这是为什么？ 于是，他知道了一个涂山的少年。 让他震惊的是，关于这个少年的命运连明镜也无法解答。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明镜无法回答的问题。 出于对这个少年的好奇，玄亮，开始了对这个少年的关注。 这个少年和自己真是太像了，只不过少年的心念仍然纯洁的没有丝毫杂质，而他的心念已经被污染得浑浊不堪。 这个少年就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了玄亮藏在斗篷下，变得丑恶不堪的脸。 于是，玄亮，对这个少年的好奇，渐渐变成了对他的恐惧，想要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