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Part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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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的關先生！」梓鹿坐於巴士上層某座位處暗暗罵道。梓鹿在職的公司上司關先生因為無傷大雅的小事，臭罵了梓鹿一頓。而梓鹿於被上司責罵過後離開公司會議室後，就向人事部遞交辭職信準備今個月離職。

    「我交給關先生的報告只是微微皺起了，他就突然大發雷霆鬧我做事不認真！我由入職到現在已有數年，但這次我實在忍不了！」梓鹿繼續於座位上唸唸有詞，坐於他身前的女學生樣子有點驚懼，看似害怕梓鹿會失控大叫。

    「到站了…」梓鹿抬頭望著巴士上層顯示屏展示出某站名後，就拿著工事包走向樓梯往下，待巴士自動門一開就徐徐步向行人路上離去。於回家途中，梓鹿憶起了之前有另一公司聯絡他下星期面試，該公司規模比他要離職的公司還要大。

    「希望見工成功吧！」梓鹿緩緩走進自己所住大廈大堂裡。他走向信箱方向，右手拿出信箱鑰匙向他所住單位信箱匙孔一插，再而一扭打開信箱。

    「紅色炸彈？」梓鹿見到信箱裡放著的喜帖，不禁高呼起來，惹來正在等待電梯的住客側目。梓鹿他轉頭望著住客與保安怪異目光，難為情的別過臉望回信箱。

    「回家看看誰人寄過來的…」梓鹿拿出喜帖就鎖上自己信箱。此時電梯門開啟了，梓鹿不慌不忙的快步走向電彬裡，按下自己所住樓層按鈕後電梯門自動關上。電梯門一打開，梓鹿飛快的趕去自己所住單位門前並開門進去。

    「那封喜帖到底是誰人寄來的？」梓鹿將工事包拋向沙發上，再開了客廳燈光就坐於沙發。梓鹿雙眼移向喜帖上印著的燙金字體，握著喜帖的右手顫抖著。他不能相信之前的中學女神Eve結婚了…

    「Eve！不要呀！」握著喜帖的右手一鬆，尤如落葉掉在地板上。梓鹿他側身躺於沙發上淚如泉湧，想不到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還以為待Eve回到香港後，我可以鼓起勇氣向她表白！看來沒有機會了…」梓鹿於客廳裡飲泣但無人回應，猶如一位沒有觀眾的街頭表演者。梓鹿他萬萬不想去Eve的喜宴，但又懼怕這次不去的話以後不會再見到Eve…

    「Eve，為何妳要如此殘忍，毫無一絲惻隱？另外，誰人將我住址告訴給Eve與他的未婚夫的？」梓鹿對著空氣問道。他心想之前中學DSE前應該將自己的真心向Eve坦承，縱然失敗也能敗得心服口服。但是現實中沒可能讓人能回到過去，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實。

    「我很後悔…當初沒有向Eve表白！不主動…就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梓鹿開始胡言亂語，繼續躺於沙發上沒有絲毫打算。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可以做！我要於自己連載中的小說將Eve強姦，我要將她蹂躪得體無完膚！」梓鹿腦裡浮現出奇怪念頭，驅使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梓鹿感到充滿活力，現時他要走進睡房換好衣服再撰寫連載中的小說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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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鹿於睡房不斷寫著小說最新章節，他要將工作上所承受的無理責難，與剛才收到喜帖的哀傷發洩於自己文字世界上。

    「臭婆娘，枉我癡心等待妳差不多五年！Eve妳背叛了我！我要將妳千刀萬剮…」梓鹿雙眼惡毒的望著電腦屏幕，小說裡的影射Eve的角色被男主角阿朗強姦。

    「Eve妳見異思遷，我要妳的心裡只有我大文豪梓鹿！」梓鹿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對著電腦屏幕咆哮。「啪啪」聲響維持了一段時間，好比地盤裡打樁機的響聲。於睡房裡梓鹿的狂態畢露，他自己彷彿就是小說世界裡的上帝，控制著哪位女性被男主角阿朗強姦或是一起性交…

    「人獸交、肛交、腳交、陰莖插進女性耳朵裡…更變態的情節我亦想得出！只要有讀者觀看，要直播我上大廈天台自殺也可以！哈哈…」梓鹿得意地仰頭望向天花板，然後大笑著，神態尤如魯迅筆下的角色阿Q。

    「我是論壇講故台裡最有才華的網絡作家！所有作家也是垃圾，你們若是不滿意的話，就上門挑戰我吧！」梓鹿心態漸漸扭曲，但他只不過是夜郎自大。於香港有著不少作家才華比梓鹿他更好，只是他們不屑於其眼中沒有品味的論壇講故台裡發表自己文章。

    「用太陽下的狗帳戶，繼續騷擾那個網絡作家八雲紫！」梓鹿用大文豪發表小說最新章節後，就轉用「太陽下的狗」帳戶於講故台發表一個新帖子。

    「請大家杯葛講故台偷文賊八雲紫！」梓鹿發表了這個帖子。然後他於新開帖子裡惡意抹黑八雲紫現時連載中的東方project同人小說乃竊取他人創意，以及藉著八雲紫於連載小說帖子裡忘記為自己所貼的同人創作圖片註明出處，再誣蔑八雲紫她偷取別人圖片當作自己創作。

    「這個八雲紫每天要寫著那些不知所謂的抄襲文章，現時還盜取了別人圖片！根本八雲紫所寫的小說無人觀看，還不知廉恥的於論壇講故台裡出醜！她可算是講故台裡的寄生蟲，靠著抄襲別人創作為生…」梓鹿繼續用「太陽下的狗」帳戶侮辱著網絡作家八雲紫。其實八雲紫所寫的東方同人小說是二次創作，而東方project作者ZUN亦對其fans的二次創作表示歡迎，抄襲一說根本是梓鹿的強詞奪理…

    「Fuck   you！太陽下的狗！二次創作與抄襲分別你也不懂得！果然大文豪的讀者腦袋是有問題的…」網民兩儀式於帖子裡反駁梓鹿對八雲紫的指控。

    「又是兩儀式！想不到妳會支持這些不尊重創作人的垃圾作家！那個八雲紫是否與妳有特殊關係？」梓鹿用「太陽下的狗」帳戶發表回應挑釁兩儀式。然而，這則抹黑八雲紫的帖子除了兩儀式的回應，再沒其他網民進來留言。對梓鹿這個跳樑小丑最大的懲罰就是無視他的任何發言，讓他繼續做著獨角戲。

    「We   will   see！看看誰人笑到最後…」梓鹿冷冷的對著電腦屏幕笑著。後日就是Eve婚宴舉辦的日子，梓鹿他就算萬般不情願也要強逼自己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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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鹿乘搭西鐵到南昌，再轉乘地鐵到香港總店。Eve婚禮於大會堂裡的美心酒樓舉辦，梓鹿憶起以前大學畢業後父母帶他去那間酒樓吃飯，氣氛尚算融洽。梓鹿之後走出香港地鐵站，步向大會堂方向。梓鹿記起中環的易手寶二手CD店搬到了大會堂裡，他打算去該處看看有否心儀二手唱碟。

    「這裡碟藏，實在是普普通通。不知有沒有Nirvana的第二張大碟Nevermind，讓我找找吧…」梓鹿於大會堂裡的CD店尋覓著有沒有自己的心頭好，只可惜遍尋不獲。當梓鹿打算放棄而走去上層酒樓之際，他於CD店門口遇見一位中學同學，那位當年憑自彈自唱Coldplay   Yellow的男生…

    「梓鹿！你也喜歡聽音樂嗎？」那位男生向著梓鹿笑問道。

    「算是！甚麼風將你吹到此呢？你是否叫…」梓鹿左手搔著頭，不知所措的回應著那位男生。梓鹿不記得他中學同學的名字，使他感到尷尬得很。

    「對呀！我叫Yellow！你是否與我一樣收到Eve喜帖？」那男生Yellow笑著。梓鹿苦笑著，向Yellow點著頭。他想不到自己中學同學Yellow也會收到Eve喜帖，可能Eve想邀請所有中學同學到來享受她「找對的人」的喜悅。

    「我們一起上去吧！」Yellow徐徐走上樓梯，而梓鹿亦隨著他步伐離開二手CD店。其後，梓鹿與Yellow於酒樓裡遇上了之前的中學同學，大家寒暄一番，令梓鹿憶起中學青蔥歲月的美好。

    「梓鹿，你現時從事甚麼職業？」Yellow問著梓鹿，一臉好奇的樣子令梓鹿他覺得有點厭惡，生怕Yellow等人會因自己的工作而嘲笑他。

    「會…會計文員而已！」梓鹿低著頭喃喃答道，Yellow與其他人聽後同時訴說自己從事甚麼工作。

    「我現時任職保險！」「我於小學任教數學科！」其他人答著這些普通不過的職業，除了Yellow一人。

    「我現時做著全職作家！」Yellow嘹亮聲線以及他的回答，令梓鹿與其他人同時望著他。於香港這個文化沙漠裡，做全職作家尤如在街道上向行人行乞無異。然而梓鹿對Yellow此人相當佩服，至少Yellow他比梓鹿本人更有勇氣去追尋夢想…

    「做作家，生活會過得很苦的！」梓鹿一臉擔憂的看著Yellow，Yellow向他露出燦爛笑容。

    「我家境尚算不俗，！另外我有大學文學碩士學位，假如作家生涯不幸終結，我也可以去學校教書…」Yellow的言談流露著自信。之後Yellow向著梓鹿等人透露自己參加了全球華文長篇小說比賽，下個月左右會公佈結果。

    「看來，Yellow你對拿獎一事志在必得…」梓鹿暗自神傷。他埋怨自己之前想靠著網絡小說成名而不考慮投稿參加文學比賽，浪費那麼多時間撰寫無人欣賞的小說。

    「他媽的！想不到寫甜故才有讀者觀看，之前我所寫的小說根本是對牛彈琴…」梓鹿越想越覺得不憤，此時新娘Eve及新郎到場了。

    「這是…令人心碎的時刻！」梓鹿輕輕擦拭著眼淚，無人留意他臉頰上的淚痕。這晚過後，梓鹿對Eve的癡心將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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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   hi,   hi,   hi,   hi,   hi   Auntie！」酒樓宴廳裡傳出農夫那首《Hi   Auntie》歌曲鈴聲，破壞了整個婚禮甜蜜氣氛。梓鹿與其他人面面相覷，直到其中一位客人拿出手提電話接聽。之後整個婚宴客人開懷大笑，笑著剛才那大煞風景的電話歌曲鈴聲。

    「聽說Hi   Auntie意指廣東話四字粗言穢語，想不想知？」Yellow笑問道，當然大家早已知道，一切盡在不言中。婚宴終於開始了，婚禮司儀說著沉悶至極的開場白，並祝福著Eve與新郎兩人白頭到老。

    「快點兒吧，我要吃飯！快餓死了…」某位受邀客人細聲嘀咕著。司儀慢慢走回座位後，酒樓裡燈亮忽然變暗。

    「又來了，每次婚禮也是這樣！播放著投影片，向客人展示新郎新娘兒時照片、兩人拍拖時甜蜜合照。接著又播放著婚禮未開始前新郎準備接新娘的影片，影片導演不知是否以為自己乃國際大導，鏡頭作狀得很！媽呀，何時結束呀！我要吃飯…」那位「想吃飯」的客人又細聲投訴著，旁邊女客人手肘撞著他示意住口。

    「咦…」梓鹿與其他客人望著宴廳電視機播著的相片，嚇得呆若木雞不懂作出反應。婚禮投影片出奇地播著一些「新奇刺激」的事物，居然是新郎與某位不知名女性相互擁吻的相片。某席的一眾客人開始起哄，嚷著新郎背叛新娘感情云云。Yellow左手掩著嘴，他當然想不到小說或影視作品才出現的荒謬情節會發生，原來現實比虛構作品的情節更為戲劇性。

    「Eve…」梓鹿心裡百感交合，既為Eve被新郎背叛感到傷心，卻為Eve遇人不淑有著異樣快感。新娘Eve怒氣沖沖的走向某一客席，該客席處坐著的「第三者」嬌軀一顫，其後被Eve雙手提起她身軀。事情向著最壞方向發展，所有客人對此情況始料未及…

    「Vian！枉我當妳是我姐妹，妳他媽的出賣我！」那位第三者Vian被Eve右拳擊中倒在地上。隨後Eve與Vian兩人於地上扭打成一團，其他客人見狀紛紛走上前，慢慢拉開Eve與Vian二人以免釀成慘劇。梓鹿轉頭望著那位新郎，他一臉輕佻看似毫無悔意。其後婚禮電視機播著新娘Eve與另一位男人床上合照，Yellow與他的中學同學紛紛高呼。

    「好一對狗男女！」梓鹿心裡怒罵著。他實在想不到Eve自己也是其身不正，她與該位新郎互相背叛著對方。這場酒樓裡的鬧劇尚未結束，梓鹿卻轉身悄悄離去。這是梓鹿他人生裡精神上一次小小的勝利，他感嘆著真愛於現實中不存在，只能從薯片或棒棒糖才找到真愛。

    走出酒樓，梓鹿落樓梯再走去該間二手CD店。他繼續找尋著二手CD，此時CD店播著梅艷芳的黑膠唱片。

    「片片碎了再碎的愛，陪同我穿起黑色婚紗！」CD店裡響起梅艷芳震撼的歌聲，句句控訴著歌中那位背叛她的新郎。梓鹿愕然的轉頭，見到CD店老闆於他身後站著。

    「老闆…那張你剛剛播著的黑膠唱片，賣不賣？」梓鹿鼓起勇氣向老闆問道。

    「黑膠唱片暫時不賣！不過店鋪裡有現時播著的大碟復刻CD，客人你有沒有興趣？」老闆走去櫃檯方向，其後拿出那張梅艷芳《似火探戈》復刻CD。

    「好吧！我買下…」梓鹿向著CD店老闆點頭，然後付錢拿著梅艷芳CD離開大會堂。

    「小說可能有新題材。不過，唉…」梓鹿於地鐵車廂裡嘆著氣，旁人不知之前婚禮一事以為他失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