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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临近放假,连他们班的第一都在请假。 一直到大年二十九,放假那天,成欢已经连续请了三天假。 “这是整套的寒假作业。”最后一节课,谢任飞拿着成沓的试卷放在李贪桌上,“你和成欢不是住对门么?回头记得带给她。” 李贪把试卷小心收好,壮似无意随口问了句:“她最近为什么没来?” 谢任飞:“嗯,好像家里老人病了,说是想多陪陪她,所以就直接跟我请假了。” 桂兰方? 李贪皱着眉,她的确很久没去探望过桂兰方了。 成欢讨厌她,这一点李贪心知肚明。 所以李贪不会主动往成欢面前凑。 她拜托护工阿姨照顾好老人,有什么事直接和成欢汇报,偶尔只在成欢有事不能去的时候才会跑去病房偷偷看老人家一眼。 就连阿姨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她总是在门外远远看一眼就走,却从来都不进去。 李贪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桂兰方了。 换言之,成欢最近天天守在桂兰方病床前。 “好的。”李贪点点头,转身把试卷塞进书包里。 谢任飞又在讲台上讲了些“过年好好放松”、“难得的时间争取查漏补缺”这类毫无营养的话,下课铃一打,学生便做鸟兽散。 李贪反手单肩拎着书包慢腾腾地往外走。 她在犹豫明天年三十是在家看电影还是去网吧通宵打游戏。 合县时的李贪没有选择,平时就在各处厮混,学校宿舍,朋友家里,她都住过,打工的地方也能收留她一晚,但到了过年,学校店铺全都关门,她只能往网吧里躲。 反正网吧老板过年也开门,起码比外面暖和点,倒是给了她一个好去处。 但现在李贪有了住处,却不习惯一个人过年的气氛。 网吧再怎么不好,也都有鼎沸的人声。 过年应该热热闹闹的。 哪怕是彼此没有血缘的陌生人在一起,也总比一个人要来得有节日气氛。 李贪在十字路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酒吧街的方向走去。 “宁姐,明天还开门吗?”李贪扔下书包,自顾自脱下羽绒服,挽起袖子,边干活边问。 “开。”老板娘扔给她一瓶酒,“不过会早点关门。” 她莞尔一笑:“虽说家就在本地,但还得回家过年守春晚。” 李贪了然点头。 看来酒吧是不能待了。 临近年关,店里的客人也少了不少。 李贪无所事事靠在吧台边,老板娘顺手给她封了个红包。 老板娘一口闷下一杯酒,财大气粗,豪情万丈:“还是个小孩呢。过年了,就当压岁钱收下吧。” 其他员工笑嘻嘻地看着李贪,起哄:“还不快谢谢宁姐?” 李贪矜持点点头:“多谢。” 这还是除了父母外,她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李贪这天提前下班,承老板娘的情,她拎着瓶白酒回家,整晚睡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她没去酒吧街。 她一觉睡到中午,开始准备大扫除。 整个白天,李贪都没有找到成欢。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敲门也不应。 再找不到人,李贪觉得谢任飞的寒假作业就送不出手了。 傍晚,冯芸茜电话打了几次,无非就是确认她过年有没有人陪,李贪搪塞了几句,不断犹豫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眼桂兰方。 但大过年的,破坏人家祖孙间其乐融融的气氛也不太好。 李贪愣着想了会儿,洗衣服时,从口袋里掉出昨晚老板娘给的红包。 她突然福至心灵。 李贪掏出手机给护工阿姨转了笔钱——美名其曰,过年红包。 她正要拐弯抹角问问桂兰方或者成欢的情况,护工阿姨却主动发来了消息。 “您家不是把俺辞了吗?” “这个月工钱全拿就够不好意思了,俺打心眼里谢谢。” “但是这个红包可不敢收咧。” 李贪一愣,连忙发过去:“什么意思?成欢……我妹妹把你给辞了?为什么?” “啊啦,您家老太太都去了,俺也不可能再待着啦。” 李贪哑然。 桂兰方……去世了? 阿姨发来一长串语音:“前几天情况急剧恶化,医生说是早年积攒的老毛病犯了,你妹妹她一直守在身边,说你在忙,还不让俺跟你说,但是昨晚还是没撑过去。不过小姑娘你甭担心,老人家是喜丧,梦里走的,一点苦都没受。” 李贪愣在原地。 “那您知道我妹妹在哪儿吗?” “这就不清楚了。昨晚俺走时还在处理后事呢。” 李贪没能从阿姨嘴中撬出更多信息。 她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了下去,电视滋啦啦地乱叫着,已经开始播春晚前的团圆广告。 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李贪掏出手机,对着通讯录翻了许久,尝试打了一圈成欢学校里的熟人,但谁都没有她的消息。 就连姚仪玲也只是回了句:“欢姐啊?不太清楚。她好久没来玩了……听说曲哥和她分手了,是不是真的呀?” 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过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