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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事情说得明朗,林然回去是不可能的,穆能沉浮官场二十多年,皇家秘事不可为外人道知。陛下若子嗣多,只怕林然就成了弃子,任其生死。 “不能回去。”他应和一声,分析道:“陛下亲征,若有好歹,朝政该当交给谁?” 无人回答。 半晌后,穆能自嘲得笑了起来,“大周复国,本是不易之事,太后重病,陛下又是善战之人,皇嗣稀少,兜兜转转,我倒觉得此局像是为长乐所谋。” 说罢,转身看向林然,审视她懵懂之色:“我若没有猜错,当是秦宛所为?” 起初,他对林然突然出手拿下秦宛不解,后陛下雷厉风行地贬谪凤阁内数人,只当是陛下要拔除太后在朝堂上的钉子,再见林然,一切都能想通了。 林然本就不是寻常人的心性,嫉恶如仇,不会甘愿吃亏,秦宛害了她,就算秦宛无过,也不会轻易放过。 林然坐在一旁,对两人的话不理解,认真听着,想起昨日玄衣对她行礼时,自称臣,再听岳父的话,就明白些许了。 穆凉则道:“太后如今势单力薄,长乐之心,无非是因秦宛之死而成,封地上的暗探传信她沉迷于酒色,不知为何,我心里不安。” 她无奈地看着林然,她若清醒,这些事如何会轮得到她操心,她对林然也有依赖。她养大的孩子,聪慧敏捷,可抵挡一方,奈何世事无常。 林然被她一望,就打起精神,眯眼一笑:“阿凉。” 穆能听她稚气的音色后,捂额长叹,站起身,原地打转,又道:“我即刻让人传信回洛阳,我暂时留在此地,等上一月,玄衣就不必回来了。” 林然叹气,她竟一句听不懂,无助地看着穆凉。 “那父亲去写信,再歇息一阵,午饭唤您。”穆凉见林然神色不对,急忙让穆能离开,又将婢女悉数屏退,朝着林然温和一笑:“你不是孤苦无依,陛下是你母亲,可知晓了?” “晓得了。”林然闷闷不乐,不是玄衣魔怔了,而是她不记得前面的事了,也不知从哪里问起。她拉着穆凉的手,“那小姨娘是怎么回事?” 穆凉头疼,这让她如何解释,事情繁杂,说上一日都说不清的,她索性就扯谎:“父亲胡言乱语吓唬你的,哪里有小姨娘嫁侄女的。” 林然半信半疑,也算作是信了。 穆府的事情简单,除去采买的管事外,也无人进出,就连林然在穆能来到后,也不敢往外跑。穆能练兵成了习惯,休息几日后,寻不到事情做,拉着林然去晨练。 穆能本是弯弓射箭之人,力气大,清晨起就在林然院子外等着,半个时辰后就见到林然慢吞吞地走出来,神色似老头。 林然穿好衣裳,眼睛都未睁得全开,天色凉爽,看着精神抖擞的岳父,“岳父,刚到卯时,是不是太早了些?” “卯时还早,老子上朝的时候,寅时就起了,还有别喊老子岳父,听不习惯。”穆槐不耐,见她又是一副迷惑不解,懒得再说,抬脚往后院走去。 府里没有练武之地,穆能带着她往园囿里走去,让人将花草都拔了,摆上练武的兵器,挑了把轻盈的剑给她,“跟老子试试?” 林然使劲摇首,“我不会,您来、我看着就成。” “老子来给你演戏的?”穆能瞪她一眼,直接将剑丢给她。林然苦恼,她就未曾见过这些,如何试? **** 天色方亮,东方露白,穆凉醒来时,习惯地向里侧去摸索,今日一摸,空无一人。 林然并非勤快的性子,不会早起,大多时候都是被她唤起的。没有见到人,她唤来婢女问清楚。 一问才知被父亲拖去练武了,她醒过一阵道:“跟家主说,无事回来用早膳,崔大夫要来诊脉。” 如此,也算解了林然的围。 起榻后半个时辰才见林然无精打采地走回来,后面跟着面色铁青的穆能,不用说,她又将人给气着了。 穆凉就当作没有见过,笑着唤人过来,吩咐婢女摆好碗筷,穆能坐下后,大吐苦水:“你就这么惯着她?” “不惯着,还打不成?”穆凉温温一笑,给林然盛粥,又对她道:“吃过饭,带你去绣坊看看。” 林然一听来劲后,忙不迭点头,她有些怕了这些新来的岳父,蛮横不讲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不待见她。 两人说定后,穆能又沉了脸色,“去哪里,我还没教完。” 闻言,林然一颤。 “父亲教什么,若想练兵,不如教一教府里的护卫,他们定然乐意,林然就不必了。本就是女儿家,学那些做什么。”穆凉不动声色,柔声细语,听得林然连连点头。 穆能脾气硬,吃软不吃硬,穆凉温柔说话,他不好扯着嗓子喊,扬头喝了一大碗粥后,撩下碗道:“随你们,明日卯时我再来。” 林然丧气,托腮连早饭都不想吃了,穆凉摸摸她的小耳朵,“不听他的,你不起来,他又不会拿你怎样。” “阿凉,岳父是不是脾气不好?”林然忐忑,崔大夫脾气不好,这位岳父更差,关键是崔大夫是文弱大夫,岳父是武人,嗓子一扯,几丈外都能听得清楚。 几乎穆能来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尤其是穆能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嫌弃。她虽记忆不好,却不是傻子,知晓谁对她好,谁对她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