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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姨娘……”一群婢女急着跑过去,西院闹作一通了。 林然不去管这些,自行回去换衣裳,在水里待了半个时辰,就算在夏日也会受凉。 穆凉闻讯而来,她恰好跨进院子,迎面就见到,她舒心一笑:“阿凉去哪里?我摘莲子时掉进水里了,幸好我会水,不知怎地姨娘也掉进去了,闹着有什么水猴子。方才她说话不得体,我都不知什么是水猴子。” 她完好无缺地站在院子里,面色如初,眉梢弯弯,穆凉脸色这才温和下来,先给她解释:“水猴子指的是水鬼,在水里见到岸上的过路人就拉入水里,借以害死。” 她心里有许多疑惑,张氏好端端地去荷叶塘做什么,林然话里有话,来不及细问就吩咐婢女去准备热水。 伸手摸林然时发觉她双手冰冷,显然在水里待了很久,她怪道:“还不快些进屋换衣裳。” 阿凉生气了。林然不敢再说话,忙跟着她入屋,屏退婢女后才解释道:“张氏是自食恶果,留不得。” “她的事先不论,你先换衣裳,喝碗姜汤去寒气,其余的自有我去做,下次莫要再去荷叶塘,明白吗?”穆凉微恼,也带着些许自责,早知不该答应她种植荷叶,平白让张氏钻了空子。 林然从她手里接过衣裳,避到屏风后去,透过屏风去看阿凉,见她未走,就急忙道:“我下次不去了,你莫要生气。” “嗯。”穆凉漫不经心地回应,今日之事证明张氏心里怨恨,再者林湘今日过来请求学武,怕是拖延之计。 林湘若参与其中,也绝不可留。 林然换过衣裳后,婢女就送来热水,穆凉又催促她去沐浴,她实在放心不下,请了大夫来诊脉。 西院已闹过一通了,张菱非说荷叶塘中有水猴子,小家主就是水猴子变的,真的小家主已被拖到水里淹死了,现在就是假的。 她大喊大叫,将大夫赶走,汤药摔到地上,见人就骂,骂得伺候的婢女都不敢过去。 穆凉命人将南城的大夫都请过来诊脉,张菱伸手打人就绑起来,张嘴骂人就将嘴巴堵起来。 来过的大夫诊过都认为是疯魔,有的推手不应,有的开了药方留下,林家将药都抓了过来,也不管好坏,都直接灌了下去。 翌日,张家人就过来闹了,吵着要见张氏。 林然欲去校场上,闻声冷笑不止,道:“他们是来要银子的,趁机捞上一笔罢了,让二姑娘去接待,不准见姨娘,另外从后门进,正门不给进。” 传话的婢女不知小家主哪里来的火气,担心她年龄幼小而办错事,犹豫地看向郡主。 “听家主的,姨娘为妾,张家的人算不得林家的亲戚,正门自然不能走。”穆凉颔首道。 林然本只有一个妹妹,两人相亲相爱自然是好事,如今闹成这样,张家也不必认了。这些年张氏暗地里补贴张家,她都不愿计较,不想给了脸面,竟然做了这等不要脸面的事。 两人话意相同,婢女俯身退了出去:“奴这就去传话。” “早知就不该纵容张氏。”穆凉叹气,她转眸看着兀自沉思的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此事也是我的疏忽。” “阿凉自责做甚,难不成你是张氏肚子里的蛔虫,只要我足够强大,她再多诡计都不成。”林然扬起笑脸,粲然一笑,学着她的动作,也去揉揉她的脸,笑道:“阿凉揉我的脸,我也要揉阿凉的。” “又不乖了。”穆凉往后退缩,被一孩子揉脸,她着实做不到。 林然伸手摸空,直接拿脑袋去蹭她:“阿凉不乖,为什么不给我揉,为什么……” “莫要闹了,时间不早,穆师父等急了。”穆凉被蹭得发痒,心虚地按住她,低眸肃然地看着她。 穆凉一旦严肃,林然就不会闹了。她今日却不想罢手,就只是想揉揉阿凉的脸罢了,她不肯道:“我就揉一下,你就凶我。” “我、”穆凉说不出话了,孩子真是越大越难带,还不如刚到她这里的时候,话说不全,却也好糊弄。如今大了,她说一句,总有十句等着她。 真是难。 想了想,她伸手去揪了揪林然的耳朵,道:“我揪你耳朵,难不成你也要揪我耳朵不成?” 林然眼睛里的光色复又亮了起来,认真思考起来,好像不能揪的。 她沉默不答话,穆凉见有转圜,忙拉起她,推着走向门外:“同样的道理,你也不能揉我的脸,快些去见穆师父,晚了就不好了。” 林然被她推出门,还没想清楚,就感受到一阵风,砰的一声,屋门关上了。 阿凉将她赶出门了…… 揉脸和揪耳朵好像不一样的? 阿凉是不是在骗她? **** 张家三番两次的上门,林湘每次都去迎,听到的话都是一样的,要银子,张家撑不下去了;亦或者问她知不道母亲值钱的东西在哪里,林湘烦不胜烦。 张菱的疯病不见好转,反恶化下去,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见到每一个人都拿东西砸。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得干净,林然也大方,砸了再去置办,不会缺了她砸人的物件。 一拖就拖了三月,林湘终于忍不住与张家闹开了,银子不给,反赶了出去。 从头至尾,穆凉都未曾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