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坦白
只要一想到闺女嫁到张家, 连这个主都做不了，她就一阵生气。 叶姿很不理解，“妈，你借粮食干什么，家里那么多粮，够吃啊？ 方雪琴一愣，总不能告诉叶姿, 家里的粮食早已时不时的给老二家媳妇儿挖走。 方雪琴心虚的不敢直视叶姿那双明亮乌黑的眼睛，只能牵强的说, “这不是想吃点粗粮嘛！粗粮比细粮顶饿，那细粮吃进肚子里, 一会就饿了。” 方雪琴直接转移话题，“咦，那个包袱里是啥？ 叶姿歪着头看了一眼, “这个包袱也是大姐带过来的。” 方雪琴当着叶姿的面直接拆开, 里面放着两件棉衣，很厚实。 叶姿一看这样式跟颜色, 就知道这两件衣裳是做给爹妈穿的。 “妈，这是大姐给你做好的新衣裳。” 方雪琴摸了摸厚实的棉衣, 心里贴慰, 嘴上却埋怨，“你说, 你这大姐, 自己家庭过成啥样, 自己不知道啊，还给我们做衣裳，新衣裳柜子里都快堆不下了，这孩子，真是的。” 别人家都是捡剩的穿，一件衣裳上少说也有三四个补丁，哪像自己家，有补丁的衣裳早就退在一边，冬天的直接拆洗了，把棉花加在棉被里，当被子盖。 方雪琴心里美滋滋的，儿女多了，就是好，每个儿女都惦记着，她这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不过，这老大家的，还真是让她操心，总会忍不住惦记，她这大闺女，性子慢，话少，自己还在吃糠咽菜呢，现在却省下钱给他们做新衣裳，她这心里，真是不忍心。 方雪琴想了想，离过年还有两天，不如让叶姿骑自行车去大闺女家送点吃的吧。 可是家里现在空空的，没有粮食，根本坚持不到年后上班的时候。 想了想，去大闺女家，还是推后一段时间把，先解决眼前的事儿再说，不然，粮食勉强够今天的一顿饭，愁的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雪琴犹豫不决，提前打好预防针，“叶姿，妈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可别生妈的气噢。” 叶姿不以为意，含笑道：“妈你有啥事就直说呗。” 犹豫半天，方雪琴还是直接跟叶姿说了这件事儿。 “哎呀”我把你拿回家的粮食，给了你二哥家了，又给你姥姥挖了一些，现在家里都空了，没吃的了，紧够这一顿，熬不过年后。” 叶姿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不怨是假的，那可不止三四斤粮食，妈竟然一口气把大几十斤粮食，全给二哥家了。 叶姿不相信，直接开口问方雪琴，“妈”“那可是我半年多的粮食，你全给二哥家了？ 方雪琴点了点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叶姿突然有些奔溃，“那你跟爹领的粗粮总有吧，吃粗粮顶一阵子，先将就将就。” 听了叶姿的话，方雪琴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面无血色。 叶姿看在眼里，疑惑不解，难道那些粮食已经吃完了。 她忽然想到二姐回回都往回领粮，也够解眼前的燃眉之急，“妈，不行的话，在添置一些二姐领的粮食，总够撑到过完年了吧。” 方雪琴瞄了瞄睡的打呼噜的丈夫，特意把叶姿拉道厨房，怕她们说话的声音被丈夫听到。 确认不会有人听到，她才跟叶姿说，“那些粮食也被你二嫂的弟弟借走了。” 叶姿强装镇定，“什么......” 深呼吸，才跟方雪琴说，“妈”“二哥每个月都会挣工资的，二嫂也有粮本，就他们两个人，很容易养活自己的，根本不需要你费心思。” “你怎么能把粮食都给了他们，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年头，我们吃什么，这个年怎么过啊！” 方雪琴一直被疼爱的小闺女说教，心里很不满意，不悦地说：“这不是你嫂子怀孕了么，我就是想让她吃口好的。” 叶姿一阵无语凝结，她都佩服自己，竟然这时候还能面不改色的，跟妈和颜悦色的说话，“是，怀孕是该吃点好的，您同情心泛滥，也不能把一家几口的粮食交给二嫂的弟弟呀，他跟我们家又有啥关系？ 方雪琴怔愣片刻，心里很后悔，是啊，老二媳妇的兄弟跟家里有啥关系，她之前为啥要一时想不开，让二儿媳妇忽悠的把自家口粮，借给了外人。 就算现再悔悟，过年已经没有粮食吃了，说啥都晚了。 叶姿这下全明白了，“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为啥好端端的跟大姐借粮，原来是把细粮都给了二哥了，粗粮都借给了二嫂的弟弟。” 就因为二嫂怀了娃，她都变成散财童子了，平时谁要是拿她一针一线，她都得上去跟人拼命，在二哥这件事情上，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方雪琴急了，“这咋办，没粮食，到时候你爹知道了咋整。” 叶姿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忍不住说了几句气话，“我哪知道，大家一起饿肚子呗。” 她又不是开粮站的，哪有办法，现在粮站都关门回家过年了，就算想领粮食，也晚了，何况粮本上的粮食已经领完了，只能另想办法。 方雪琴忽然想到一个好点子，握住叶姿的手，“这样吧，你再去黑市一趟，妈给你带些钱，帮妈买一些粮食回来。” 虽然他知道现在黑市查的比较紧，但是目前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只希望小闺女到时候能平安，别被抓到。 说着，在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了十几块钱来，递给叶姿。 要过年了，肯定要吃饺子的，方雪琴嘱咐叶姿，“先买十五块钱的细粮吧。” 叶姿突然笑了，“妈，你难道没听过近期的传言吗？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年前抓了好多人，她就不信妈没听过。 现在想着不是避风头安稳过年，而是让他冒险去黑市。 方雪琴心虚的不敢直视叶姿，她当然听过了，可是现在家里都快没吃的了，她想不了那么周全。 一到过年的时间段，大家都想吃点好的，有人会冒险去黑市换粮食，同样，也有人会去哪里蹲点，专门针对贩卖粮食的小商贩，一旦抓住，就会严惩。 叶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直对她爱护有加的妈妈，是同一个人嘛！明知道危险还让她去冒险。 叶姿自嘲一笑，“妈，你以为黑市是你家开的，那么容易能买到东西，他们也要过年的。” 方雪琴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可怎么办？ 算了，叶姿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暗自握紧拳头，这是最后一次。 被子里，叶姿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她现在终于知道，容易得到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她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大手大脚的给家里花钱了。 叶婷迷迷糊糊见，睁开一只眼，揉了揉另外一只眼睛，起床看着叶姿，不满的说：“小妹，你不睡觉干啥呢？有啥事不能明天再折腾啊，一直翻身不睡觉，把我都吵醒了。” 叶姿忽然发现，现在不是在一个人的宿舍，床铺底下还有别人，她这样算是扰人清梦，压低声音回复叶婷，“噢......没事，快睡吧。” 叶婷这才掀起被子，再次躺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叶姿早早的起床，见方雪琴坐在椅子上，一脸憔悴，“妈，你这是熬夜没睡觉？ 方雪琴唉声叹气，一脸忧愁，“还不是粮食闹的，没粮食这日子还怎么过，这事儿又不能让你爹知道，我心里头慌着呢。” 她倒是想过问邻居借粮，可是邻居家过年也是一大家子，肯定没有多余的粮食借给她，愁的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叶姿真不忍心看她这样，“妈”“我出去一趟。” 叶姿没有跟方雪琴说要去哪，想必是个人就能看出她去做什么。 方雪琴心里一喜，只要小闺女一出马，她相信，粮食肯定能拿回来。 可是一想想到闺女还饿着肚子，“诶，你吃了饭在去吧？我锅里熬了点稀饭。” 叶姿头都没回的摆了摆手，“不了。” 叶姿刚出门就遇上了万云强，她绕道而行，不打算与他正面相对。 可是已经晚了，万云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万云强腆着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鸡蛋递给叶姿，“妹子，这么早啊，肯定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一颗鸡蛋。” 万云强硬是把鸡蛋塞到了一只手里。 叶姿不悦地直接拒绝，想把鸡蛋还给他，“我不要，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她着实不喜欢万云强，更加没必要跟他客气。 万云强才不听呢，这些天叶姿一直在家，没出过门，他每天都在附近徘徊，可是好不容易才堵到叶姿，怎么能让她这么简单就走掉，就不信碰不到她。 大早上的邻居都已经起床，洗漱出来倒水的倒水，抱柴火的抱柴火，大家都好奇的停顿在原地，活都不干了，一直看戏似的看着他们。 院里邻居大旺媳妇，倒掉盆了的污水，啧啧称奇，“大龙家的，你瞧见没，那两人是咱们院里的，大早上的没羞没臊的，这都啥呀，搞对象也不回避一下，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要脸。” 大龙家媳妇儿仔细观察过，淡淡地回复大旺媳妇儿，“我看不像搞对象，倒像万云强那无赖，硬是缠上咱院里的白天鹅。” 大旺媳妇儿：“不能把，看他俩像是你情我愿，白天鹅手里还拿着万云强那无赖给的鸡蛋呢，还能有假？ 大龙媳妇儿：“你可别给瞎胡说，小心方雪琴出来撕了你。” 大旺媳妇儿听了大龙媳妇的话，脑海里都是方雪琴跟人打架的虎样，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