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缝纫机
自打韩师傅回到了上海, 厂里风向大变, 现在厂里查的比较紧, 厂里女工人在下班期间, 是不能随意使用工厂缝纫机的，如果查到一次就以罚款处分，三次以内，直接下岗卷铺盖回家。 工厂已经有过多次案例，就算有人受过处分，那又怎样，工厂女职工多了去了，哪能看的住。 话说；在纺织厂上班, 让女工人不碰缝纫机, 是不可能的，大多数人都会半夜拿着手电筒，偷偷地去使用工厂缝纫机。 为此, 主任聘请了一位夜班男职工, 他的工作就是专门巡逻。 由于厂里有了专门巡逻的男职工, 厂里气氛大不如从前, 闹得人们人心惶惶, 一些女工人除了工作时间内，下班以后，再无人敢使用工厂缝纫机。 大家私底下偷偷的抱怨过, 可是那又能怎样, 厂里有了新的规章制度, 主任已经发话，谁敢反对，谁就卷铺盖走人。 这天，叶姿逛黑市的时候，跟周老二换来一张缝纫机票，她想买一台回家用，也方便做衣裳。 叶姿去了市场，看中了一台缝纫机，问了问价钱，“这行多少钱呀！” 售货员抬头瞥了一眼叶姿，这姑娘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不过她还是耐心的回复，“一百八，加一张工业卷。” 叶姿眼睛睁圆，“这个价钱未免也太贵了，别人家买一百五，到你这就涨了三十块钱？ 售货员明显是故意把价钱提高，真敢开口，别以为她不知道行情，想蒙她，不可能。 售货员确实把价钱提高了一些，望着叶姿，“你要诚心买，还可以商量价格。” 叶姿抿嘴，“我当然诚心想买了，不然来这里干嘛？ 售货员见叶姿诚心想买缝纫机，按照一百五的价格卖给了叶姿。 花了一百五十块钱，加上一张缝纫机卷，买下了这台缝纫机。 售货员看了一眼叶姿，没想到这姑娘，看着岁数不大，却是个大客户，买大件，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真阔气。 笑的合不拢嘴，心中暗想，这种客户最好给她多来几个，那她可就发财了。 售货员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一支笔跟一张纸，笑着跟叶姿说道：“你写一下地址吧，到时候我派工人亲自送上门。” 叶姿接过纸跟笔，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她在考虑写哪里的地址，工厂宿舍的还是家里，只是片刻，叶姿便毫不犹豫落笔，填了叶家的地址。 她空间里有迷你版的现代样式缝纫机，好用还不卡线，这个就放到家里给妈用吧。 妈妈经常做衣服，回回都要一针一线的缝制，做好一件衣裳得好几天，甚至半个月，关键是费眼睛，她买回去缝纫机，以后会很方便的。 叶姿打算跟送货的几个工人回叶家，路上遇上了原主的同学兼好友冯菲菲，暗自皱眉，这该死的缘分，两次都是在逛街的时候遇上。 只能吩咐两位送货上门的师傅，把纸递给他们，“你们按照这个纸上的地址送到就行。” 冯菲菲在人群中看到了叶姿，慌乱的背过身体，想要躲开。 可是已经晚了，叶姿已经喊出了冯菲菲的的名字。 “菲菲”...... 叶姿感到一阵奇怪，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可仔细看那背影，是冯菲菲没错，可是冯菲菲干嘛要背对着她。 冯菲菲不情愿的转过身，笑呵呵的脸上略显尴尬，“好巧哦，叶姿，又碰到了。” “呵呵”......冯菲菲一直干笑。 她没考进去纺织厂，这会儿没什么脸面见好友。 叶姿眉头紧锁，怎么感觉冯菲菲怪怪的。 她心里疑问连连，不禁把心中疑问问出声来，“你怎么在这里，这批考生里没见你诶，你没去参加纺织厂招工考试吗？ 冯菲菲嘟着嘴，委屈的说：“叶姿，我没考上。” 叶姿暗自凝眉，疑惑的问：“这次招工考试，根本没有难度，你怎么会没考上。” 冯菲菲一想起招工考试的场景她就生气，把叶姿拉到无人的角落，不满的跟叶姿诉苦，“叶姿，纺织厂的考官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收黑钱，我这次没考过是有原因的。” 叶姿惊讶不已，“收黑钱”还有这事儿？ 收黑钱是不分年代的，不管在那个时代，都是不可避免的事。 冯菲菲气呼呼的说：“可不是吗，我的题目都答完了，交完手写卷，就去认线的颜色，跟布匹的颜色，说什么看我是不是色盲，结果相当棒，都通过了。” 冯菲菲见叶姿听的一脸认真，继续道：“考完招工考试我就准备回家等待结果，你猜我遇见了什么。” 叶姿当然猜不到了，“别卖关子，你继续说下去。” 冯菲菲........ “收我试卷的考官竟然收了一个女孩子的钱，我只看到她收钱，并没有听到他们谈话内容。 “我当时都不用回家等通知，考官直接把试卷递给我，我一看，上面打了叉，不通过，最重要的是，那字迹根本不是我的，我怀疑有人偷偷换掉了我的卷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叶姿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当初自己被顶替名额的事件，她运气比冯菲菲好一些，当初只是把她调岗，并没有像冯菲菲这样的情况，直接不给通过，还中途被别人掉包试卷。 唉，看样子纺织厂面试官已经不是第一次那么做了。 叶姿只能安慰冯菲菲，“菲菲”“你别生气，他们不用你是他们的损失，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你这么机灵，肯定会找到更好的工作。” 冯菲菲搂着叶姿胳膊，叶姿这些话，真是说到她心坎里了，这些日子，被纺织厂拒绝的事儿，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直到今天遇到叶姿，听了她这么一席话，冯菲菲瞬间想通了。 嘴上附和道：“就是，我这么聪明伶俐，哼，纺织厂不要我是他们的损失。” 冯菲菲缠着叶姿，“我现在心情好多了，你陪我去逛逛街。” 叶姿没啥事，想都没想，痛快的答应了冯菲菲。 —————————————— 叶家，方雪琴打开门，木然的看着往家抬缝纫机的两个男人，还没等他们脚步踏进家里，方雪琴挡在门口，不明所以的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个工人头上滴答着汗水，这东西太重了，抬着费劲儿，喘着气说，“大姐，东西很重的，你先让我们抬进家里再说。” 方雪琴暗自皱眉，这些人不会是想把缝纫机抬进家里，讹钱吧。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 方雪琴留了个心眼儿，一动没动。 两个工人没辙，只能把缝纫放在院里，把纸单子递给方雪琴，“这上面的地址就是你家吧，你就是方雪琴？ 方雪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两个工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工人说，这是一个叫叶姿的姑娘买的，货我们送到了，这里就没我们的的事儿了。” 两人不管倚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方雪琴，转头就走。 方雪琴回过神，却发现两人已经不见人影，她小跑到大门外，两人已经不在巷子里，一拍大腿，暗自嘀咕，“这两人，跑的可真够快的，倒是把东西给我抬家里边啊；那么重，总不能一直放在院里当摆设吧。” 方雪琴回到院里，发现家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哎呀，你们都围在这干什么，快些起开，不要挡住路。” 院里邻居蔡婶儿，上手摸了摸缝纫机，“雪琴，你家这是发啥财了，又整来一台缝纫机。” 暗自昨舌，这家人真爱显摆，今年才刚办了一场婚事，现在就敢这么大手大脚花钱买大件，手里不存钱，一点都不会过日子，难道不想给他家老三攒钱娶媳妇儿。 不过一想到他家老三已经下乡，去了农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城，到时候娶个农村媳妇儿，农村媳妇又花不了多少钱。 方雪琴不知道蔡婶儿的小心思。 暗自叹息，小闺女又花钱买这玩意儿，咋想的，手里就不能攒点钱。 方雪琴回复蔡婶儿，“发什么财呀，这是我闺女买的，我闺女学裁缝，在纺织厂做大师傅，她得用这家伙做衣裳。” 人们一听来了兴致，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手缝制的衣服针角大，还不结实，哪像缝纫机缝制的，都看不出针角来。 他们又是一个大院的邻居。 院里邻居：“雪琴，你让你闺女给我改改衣裳吧，咱们一个院的，可就你家放着一台缝纫机，让我们也穿一穿，大师傅做的衣裳。” 有人跟着附和，“是啊，雪琴，你就答应吧。” 还有我身上穿的这件褂子，改两件小的，给我们大宝二宝穿。 众人你言我一语。 方雪琴听后没有直接回复，弯了弯嘴角，可不是嘛，这么大一条巷子，竟然找不出一家有缝纫机的人家来。 不过想这些人怎么蹬鼻子上脸啊，不要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想白用她闺女，方雪琴精着呢，她还没有被几句好话哄的冲昏头脑，当她傻呢，崭新的缝纫机给他们缝制破旧衣裳，大白天做白日梦呢。 而且院里这么多人，不可能给一家改了，得罪另一家吧，她以后还想不想出门了。 方雪琴受不了他们在自己耳旁叽叽喳喳，吵的心慌，哎呀，你们别在我家门口吵吵。” 大家看着方雪琴，“那你是答应我们给改衣裳了。” 方雪琴暗自翻了个白眼，答应那是不可能的，不答应吧，会得罪一个院里邻居。 只好推脱道：“我闺女现在可没那时间，她忙着呢，这事以后再说。” 方雪琴在人群中张望了张望，还好院里有几个男的，都是熟人，“哎”“你们几个，帮忙把这东西抬回我家里边去。” 几个大男人帮方雪琴把缝纫机抬进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