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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词都写了,其他的问题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她接着问。 景繁怔了怔,没回答。 宋寒却没有松口,紧盯着景繁的眼睛,嘴角带着笑,“一整天呢,什么难题也该解出来了吧,景神?” 景繁没回避她的咄咄逼人,但也没即刻回应。她写词是因为灵感来了,并非因为做了什么决定。 其实她知道,自己最终也不会拒绝。作为一个除了跟父母不合以外其他一切正常的十七岁少女,她心里也有从没冷却的热血,那沸腾的滚烫自两年前一直燃到现在,她做了很多与其无关的事情,却从没想过放下。 是,她一开始就没想过放弃。 只不过在原来的计划里,那不仅仅是一个梦想,也是报复的工具。 如果在金榜题名时告诉父母自己要放弃学业重新拿起吉他,他们会怎么样? 她想报复他们,想替自己这些年来在他们那受到的冷落要个说法,她想给他们一个和期待中一样的女儿,然后再亲手把她毁掉,一开始就浑浑噩噩不叫堕落,飞上云端再跳下去才叫。 因为,有了期待才能大失所望啊。 可这从未有过改变的信念自从上次老妈打过那通电话后,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那天的失望,就想一瓢冰水当头泼下。她这才慢慢想明白,或许真正会大失所望的,只有她而已。心里怀着期待的,从来都只有她而已。 她该为了自己活才对。就像天凉盖被,不是因为别人说被子好看。 宋寒看景繁眼里明明灭灭的光有点忐忑,她还真没有见过这么难搞的小姑娘,虽然她也从来没有搞过小姑娘。 不过那散开的视线很快聚合在一起,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而异常明亮,亮得宋寒心底一颤。 景繁的笑容逐渐放大,直至完全绽开没一点遮掩,比任何时候都要放肆,“嗯,解出来了,”她看着宋寒的眼睛,“我加入。” 第26章 排练 贝小池听说景繁要加入她姐的乐队的时候惊得筷子掉到了桌上,半晌才合上了嘴。 “姐你的……你的意思是,学姐要和你一起组乐队了?吉他手?”半年前文艺晚会上景繁身着海蓝长裙在灯光下演奏钢琴的场面还似在眼前,浑身散发着的气质,跟她现在所待的这个地方根本搭不上一点边好吗。 “是。”宋寒低头扒饭,简短回答。 “怎么了?”林向西平静地看了贝小池一眼,“我也是从学校出来追逐梦想的啊。” 贝小池瞪他,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诶你干嘛……” “能一样吗?啊?我景神跟你这个学渣能一样吗?” “诶你别人身攻击啊!” 宋寒没理他们,也许这就是景繁没法放下的包袱吧,在别人眼里,她是那么完美,于是她在不知不觉中也把自己套进了那个壳子里,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开始伪装,现在都很难停下来。优秀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累赘。 “吃完了,”她把筷子一放,起身,“周三排练别忘了。”本来是想着景繁如果没时间的话就等到她高考结束之后,反正主唱也还没找到,但景繁却说自己的时间可以调节过来。她还怀疑是不是自己激将法用得太过了,可景繁回答得很认真。 “那我呢?我还来吗?”贝小池仰着头问。 “怎么不来,主唱还没找着呢,下一次演出就在十一,”宋寒叹了口气朝楼上走去。“先将就着用呗。” 谈忱和林向西低头憋笑,贝小池恶狠狠地踹了他们两脚。 景繁那天没能跟贺乘解释清楚,毕竟她自己也挺乱的,第二天她没去炽荒,放学后贺乘送她回了出租屋。 但她没想到贺乘知道这件事之后居然很平静,“你这样我反而放心了。” 景繁倒水的动作顿了顿,“嗯?” “反正就觉得,你这两年,过得挺压抑的。”贺乘看着窗外金色的晚霞,“我记得两年前你参加《Our Songs》的时候,每次给我打电话都特别兴奋,能因为一小段旋律跟我聊一个小时,你那个时候学习不像现在这么优秀,却很真实,”他盯着景繁的侧脸,“很自由。”那才是景繁真正的样子,有吉他,有音乐的她,每一秒的灵魂都是炽热的。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景繁把水递给他。 贺乘接过杯子,“我只是怕你一时冲动脑子不清醒,再说你不是也没打算辍学吗。” “啧,”景繁眯起眼睛盯着他,“难道我这个决定让你觉得我很冷静?” “你最近变化挺大的你发现了吗?”贺乘笑了一下,转而问她。 “什么?” “出柜的事情之后,你低落了一段时间,但那件事就像一个转折点,那之后你反而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他顿了一下,“反正我觉得你开心更重要,毕竟泡吧和追逐梦想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贺乘眼里带着笑意,景繁能从中看到真切的关心和鼓励。这几年来,贺乘对她这个表妹不可谓不上心,其实景繁知道,贺乘身上的伪装不比她少,但对她,却少有隐瞒欺骗,半晌,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贺乘起身,走到门边却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对了,这件事你要告诉你哥和小姨他们吗?” “先不说吧,我妈他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哥……我想高考以后再告诉他。”她哥很忙,不说景轩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把她绑回去,她也不忍心让他为自己不打算改变的决定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