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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怡眸色暗了暗,她真想念那个窝在时染怀里跟她秀恩爱的苏芮,虽然可气了一点,但是真实又可爱。 “姐姐们别争了!”许愿舔舔唇,打断了二人,“既然两位姐姐成绩都很好,那你们帮我写作业吧!” “???”苏芮和汤怡闻言,齐齐看向她,神色古怪,“这,不好吧……” 虽然苏芮和汤怡知道这个忙最好不帮,但是在许愿软磨硬泡、苦苦相求之后,还是各人拿了几套卷子回家。尤其是苏芮,被汤怡抓住先前争论的那一分的分差,硬是多分走了两套卷子。 临走前,许愿还悄咪咪地加了苏芮的微信,一见她和汤怡分开就问她关于演唱会的事。苏芮知道小孩子贪玩,她虽然没有去看演唱会的想法,但看了看手里的几套卷子,还是存心想逗逗女孩。于是她拍了一张手提试卷袋的照片,发送过去,指尖敲击屏幕,“看我心情。” N市不管白天温度有多高,到了晚上总会很凉,尤其是深夜,冷飕飕的,刺骨的风卷着梧桐絮,好像要把行人也一并卷走。苏芮被迎面吹来的梧桐絮逮个正着,她眯起来漂亮的眸子,裹紧了风衣。 一句梧桐美,种满南京城。苏芮的心城里也有满片的薄荷,只是等不到采摘的人来,就全部枯萎了。 她今晚想散散心,和汤怡道别之后,一路迎着风从“与你”散步回家,等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 范若尘给她租的房子楼道里用的是声控灯,苏芮脚步轻,加上对楼道的构造比较熟悉,她一路静悄悄,发着呆、摸着黑顺着扶梯向上爬台阶。 走着走着,她突然想起来她今天晚上没有吃晚饭,和汤怡见面就只喝了点酒。不想起来倒还好,一旦发觉,她现在只觉得胃里烧得慌。 真惨。她在黑暗中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是习惯孤独的人,原本很难会有这样的情绪,她把现在的坏心情归罪于深夜。一定有什么科学研究表明过深夜里人容易患得患失,一定有。她这样想。 到了家门口,她停下脚步,从包里摸出钥匙,钥匙清脆的声音在寂静黑暗的楼道里响彻,金属的碰撞冷淡又尖锐。 苏芮垂下眼帘,不无矫情地想,“可是这个声音是自己此刻唯一的陪伴。” 钥匙刚刚插|进锁眼,还没来得及转动,空荡的黑暗里突然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芮没来得及反应,黑暗蓦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白光。 “你回来了?”白光亮起的同时,苏芮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清浅嗓音,看到了窝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时染。 苏芮微张着唇,大脑短暂地空白了几秒,等她把一切想明白的时候,时染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拎着打包餐盒。 “你怎么在这?”她怔怔地问。 时染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又上前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了一点,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时染察觉到苏芮的抗拒,眼底划过一丝受伤,转瞬即逝。她薄唇动了动,用极为温柔的语气,轻轻道,“乖,别动。” 她抬起手来,伸向苏芮的发顶,这是在拿什么东西的姿态,“你看,有梧桐絮。”她摊开手掌,把梧桐絮放在了掌心上。 “有爱降临在了你的身上。”时染很认真地看着手心的梧桐絮,总结道,“你真幸运。” 苏芮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不附和也不反对,她在等时染回答她的问题。 “我在等你回家。”时染唇角艰涩地勾起一抹弧度,顿了几秒,她补充道,“我的外套丢在你家里了。” 苏芮这才发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她的鼻子微红,像是感冒了。 “快进去吧。”动作比语言更快,苏芮蹙着眉,手放在门柄上,已经打开了房门。 屋内有浅浅的,有温度的柠檬香,时染像是一下子被甜蜜柔软的云朵包裹住,不再寒冷,取而代之的是从身体到心灵的温暖。 “赶紧拿上你的外套,然后走吧。” 苏芮的下一句话,一下把时染从天堂打到了地狱。 “……好。”时染苦涩地笑了一下,“我找一找。” 刚刚苏芮快速打开门的举动已经证明了她其实没有那么讨厌自己,这样就够了,该知足了才对。时染的心又软了一些,她应该适可而止。 外套在沙发最显眼的地方,时染装作看不见,绕着茶几电视柜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她退无可退,还是走至沙发边拿起了外套。她真恨自己当初没把外套藏起来,或者丢掉。 “等一下。”就当她温温吞吞好不容易穿上外套的时候,苏芮出声叫住了她。 苏芮的手里端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是褐色液体,冒着热气。 “把药喝了再走。”苏芮的语气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冷冰冰的,但是听在时染耳中,却极具柔情。 她听话地把杯中的药一饮而尽,心里想着就算是烫口的水,她也要这样痛快地喝。只是喝到口中,她才发现温度刚刚好,是很温柔的温度,和苏芮一样温柔。 她尝不出味道,只觉得这药好甜。 喝完,她又后悔了,不该喝这么快的。 “你准备怎么回去?”苏芮一手撑着桌子,僵硬地发问。 时染指了指手机,如实乖乖回答,“叫网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