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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月问青山_分节阅读_117

    凌君挑眉,这才将那枚红色的碧落降尘丸放了进去。

    第五十九章凤台真相

    药喂给江月辉吃的时候,从他手腕处蔓上来的黑线已经快要将他的心口包围,像是大朵的花瓣就要开出来,那花苞之处将将开了个口,也足够江眠为他整整熬了三天两夜。

    这到了第三天下午,他实在支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飞星谷中除了各种奇花异草,还有各种罕见的飞禽走兽,凌君整日带着司徒念君外出采药,带她去分辨那些珍奇的花鸟鱼虫,走得远的时候就干脆不回来。这一趟出门前他把江月辉还需服用的碧落降尘给了白秋令,如何服用也教了他,便带着司徒念君出门了。

    江眠整日守着江月辉,饭也在床边吃——吃得不多,水也不怎么喝,三两日下来,整个脸都像是消瘦了一圈。

    白秋令推门进来见他趴着睡着,轻手轻脚地给他搭了件衣服在身上。他以为是江月辉醒了,忽而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倒是把白秋令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一碗药洒了。

    他抬手护着,叹息道:“也不知他何时醒,你整日这样守着,人还没醒你先累倒了。”

    “多谢白少侠。”江眠从他手中接过药,一点一点给江月辉喂着,“我想他醒来就见我,我也想看着他醒来。”

    白秋令见他方才眉宇间的疲惫又不见几分,便坐在一旁和他说话。“阿月得你们照顾,才生得这样活泼可爱,此前阁主在碧心门与门主说的话——我虽不能断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绝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你勿怪他。”

    “白少侠放心,阁主是阿月的亲哥哥,当年唐大侠和唐夫人又突遭不测,他会有那些猜测实属情理之中。”江眠接过白秋令递来的干净的茶巾给江月辉擦了嘴角的药,又道:“只希望阿月早点醒过来,他若是知道我们...知道我们不是那样的血缘关系,一定很高兴。”

    白秋令沉默片刻,忽而笑道:“阿月和阁主真的很像,无论你们是不是亲兄弟,于他而言并无差别。我先出去了,你也稍稍休息一下罢。”

    白秋令的话在江眠耳边转了又转,江眠防不胜防,就让那话转进了心里去。他喂完药,拉着江月辉的手撑在床边,抬手在他眉心仔细描摹一遍,轻声道:“其实我才是最高兴。”

    等到第四天江月辉终于醒了,凌君指着他手抖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还是司徒念君给他做了个解说。

    “我舅舅是说,好你个江月辉,吃药不眨眼的混小子,再不醒来我那药都要给你吃完了!”司徒念君说完还讨赏似的对凌君笑了笑,说:“舅舅我说得对吗?”

    唐昀觉得司徒念君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像司徒念君了,就算是司徒剑不要命地找回来,也不见得敢认。

    凌君一口气顺过来,拍着心口连连点头道:“对,我就说唐昀怎么会拿便宜给我占,——你进谷的时候说的那十分重要的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新的扇子送来了,唐昀看着扇面画的**花,闭着眼睛凑近闻了闻,仿佛是真的又闻到了**花的香味。

    他摇了摇扇子,道:“数年前老谷主制药之时意外离世,敢问阁主是否确有其事?”

    凌君皱眉颔首,应道:“我赶到之时,父亲已经不行了,那状貌确实是中毒。”

    “老谷主一生与毒打交道,怎会这么巧,单三元在谷中之时就出了这样的‘意外’?”唐昀说罢又抬扇子指着刚刚醒来不过一炷香,此时正“虚弱”地靠在江眠怀里的江月辉道:“今**欠我一份人情,这么绝密的消息就用来换你一条命了,若是以后再这样胡闹,不等你毒发我就杀了你。”

    江眠在江月辉耳边轻声说话,唐昀只隐约听到“哥哥”两个字,而后江月辉立刻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他,抖抖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九死一生,眼下其实并不能很快接受自己并非江家人、和江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还是唐昀亲弟弟的这几个事实。

    江眠不知他是伤心难过,还是初闻这消息太过震惊,由着他往自己怀里钻,像当初那个七八岁的孩子,不管不顾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就将自己抱得紧紧的。

    凌君一直冷着脸,他脑中突然闪回凌瀚海发生意外那天下午的情形。

    单三元突然造访,与凌瀚海在药房争论许久,凌君只偶然听得“铸剑谱”几个字,那单三元便突然从里面拉开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他进药房的时候,凌瀚海还中气十足与他说话,吩咐他去院中照看晾晒的药。

    可傍晚时分,凌瀚海突然就不行了。

    凌君接到谷中弟子传信,从花房一路飞奔回药房的时候药房门大开着,凌瀚海正坐在桌前,已经面色青紫没了呼吸,而他手边就是一株半日枯。

    半日枯极寒,单独服用有剧毒,是飞星谷土生土长的草药,通常用来制解药,可以中和体内极烈性的毒,但若是这个人体内没有那样烈的毒来与半日枯对抗,那便必死无疑,神仙不救。

    “给江月辉解毒的药里就有半日枯,极少的量能救人,若是多了便是杀人毒药。”凌君兀自说着,当年没有考虑到的细节便一点点浮现出来,他又道:“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半日枯到底有多毒,更不可能‘误’食,可他确实是死于半日枯毒发。”

    “半日枯我也曾听过,”白秋令仔细思索一番,沉吟片刻道:“毒发极快,甚至来不及施针相救,毒一入体便可蹿至全身。”

    “飞星谷绝不可能有人来去自如,除非——除非我们对这个人都不设防备。”凌君咬牙,拳头猛地在桌上敲了一下,怒道:“单三元!一定是他!那日只有他,定是与父亲讨要铸剑谱不成,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虚弱”的江月辉在江眠怀里哼哼两声,江眠手掌抵着他的背心把人推了起来,他话没出口就先叹了一口气,凌君便看向他。他眼神在唐昀身上飘了飘,小声道:“你们继续......”

    唐昀自然是不吃他这套,啪嗒一声扇子一收,眯着眼睛看了他片刻,道:“我问你,你两年前开始养蛊虫的时候,碧落引是在哪里得来?”

    江眠好像也才反应过来,皱眉问他:“阿月,碧落引是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