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哎,你说。”安亲王福晋忙道。 “贝勒爷肯宠我,不仅是因为我生了儿子。”池小河苦笑一声,道:“也正是因为我没正经娘家。” “这,这话怎么说的。”安亲王福晋一惊,这可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舅母可是不明白?”池小河也是明知故问了。 安亲王福晋点了点头,道:“愿闻其详。” “其实很简单的。”池小河笑了一下,道:“宠一个没有依靠的女人便不会受其牵制!虽没有助力,可也不会被人拖后腿!” 安亲王福晋的脸色有几分难看。这话就差明说她所谓的当靠山不过是为了自己谋利益的一个借口。 “舅母您想,我们爷的额娘是谁?良妃娘娘。”池小河继续道“良妃娘娘是从哪出来的?辛者库!” 安亲王福晋的脸色一变,忙道:“你可小点声!当心被人听见!” 池小河笑了一下,道:“这是事实!虽然人人都不提,可人人心里都知道。我们爷这么些年为何憋着一口气求上进,未必不是因为这个!”顿了一下,池小河又道:“所以,我们爷最是要强要面子的,又怎么会肯依靠福晋的娘家?” “不是,这也不算依靠吧。既然成了亲戚,互相之间帮个忙也正常啊!”安亲王福晋有些着急道。 “可我们爷不是这么想的!”池小河正色道:“他若是希望自己娶个有助力的福晋,对我肯定会很不满意。那我一进门就会受冷落,遭厌弃!”见安亲王福晋若有所思,池小河又道:“但我进门后,我们爷却在头一个月都没有去后院其他女人那留宿。” 安亲王福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来。这种后院私密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池小河肯定也不会故意说谎。毕竟真要打听还是能打听的到。 “这说明什么?”池小河接着道:“说明我们爷根本就不介意我能不能给他助力!甚至还因此对我更喜欢几分!” 池小河这简直有点颠倒黑白。但安亲王福晋听完后却真觉得有几分道理了! 第154章 忽悠成功 春桃和夏莲一直都在旁边伺候着,这会两人都把头埋得低低的,就怕一不留神就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福晋忽悠起人来也是一套套的!连一向精明的安亲王福晋都被说愣了! “舅母觉得我说的有没道理?”池小河最后还反问了一句。 安亲王福晋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还未开口,池小河就抢着笑道:“是吧,舅母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吧!虽说我才进府一年,但在我们爷身上费的心思可不少!我这个分析起码有八成的把握!” 见池小河眉开眼笑,还带着点得意洋洋的表情,安亲王福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和她预想的太不一样了!她本以为自己一番说辞后,池小河就算不会当场答应,也肯定会心动。毕竟怎么看,和安亲王府结盟,池小河占的便宜都像更大一些! 但这会她却开不了这个口了。池小河都把话说这份上了,她再要上杆子,反倒像是让池小河不顾自己的宠爱为安亲王府谋利益似的! “舅母,我知道您都是一片真心为我!”池小河极其诚恳又感激的道:“但这事吧,我也不是拒绝舅母。只是就现在的形势看,这事不太妥。但今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舅舅和舅母这几年的养育之恩我还是铭记在心的!” 池小河最后几个字说的尤其清晰,那副情真意切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只是听在安亲王福晋的耳朵里,却是生出几分心虚来,就连脸上的笑都勉强了几分,“你这孩子就是重情义,都是一家人,不需这样外道。我和你舅舅只盼着你日子过得好就行。不管贝勒爷宠你的原因是什么,只要你能抓得住这恩宠,让这恩宠长久,缘由又何必追究。” “舅母说的是。”池小河笑道:“我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 “你自个儿心里明白就好。我和你舅舅也就放心了。”安亲王福晋笑了笑,起身告辞道:“我也叨扰许久了,改日再来看你。” 池小河知道她坐不下去了,但还是极力挽留道:“舅母难得来,索性用了午膳再走。” 安亲王福晋哪里肯留,借口府里还有事非走不可。池小河再三挽留,这才一脸遗憾的道:“那舅母改日可要再来。到时候带着表妹一块儿来玩!” 安亲王福晋自然满口答应。池小河这才放她走,还一路送到了正院门口,又叮嘱李顺要送到府门口才罢休。 看着安亲王福晋的身影消失在小径的尽头,池小河这才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呼,笑得我脸都僵了!”池小河用手揉了揉自己的两个腮帮子,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福晋今儿可太厉害了!”春桃和夏莲一脸佩服,“您说得我们都要信了!” “哈哈哈!我这演技一流吧!可以拿个小金人了!”池小河忍不住大笑,自己都佩服起自己来! “什么小金人?”春桃和夏莲一脸疑惑。 “啊,没什么!”池小河摆摆手,“你们就说我今儿忽悠的到位吧!我看到舅母神情一愣一愣的,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福晋还说呢!奴婢和夏莲也都一直低着头,就怕笑出来露馅了!”春桃笑道。 “哼,主意打到我身上了,真当我傻呢!”池小河瘪了瘪嘴,“我今儿要是松了口,指不定后面有什么事等着呢!咱们爷才刚露头角就想沾光,哪有那么好的事!再说了,我那几个表哥哪有成器的!不然,就凭舅舅的爵位,还谋不到差事?” 夏莲也忿忿道:“要奴婢说,那边也做得过分了些!但凡您出嫁后走动得频繁些,您难道还真不念亲情了?怪只怪王爷和福晋势利过了头!” “其实也能理解,就我这么个克父克母的,谁又料到能得宠呢!”池小河自嘲的笑笑。 “福晋!”春桃一听这话就心疼起来,脸上的笑也没了,“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要不是额驸,公主又怎么会……” 夏莲扯了扯春桃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那些往事提起来只会让人更难过。 两人想着刚刚池小河说的那些话,这才后知后觉的品出味来。哪里是什么贝勒爷喜欢福晋没有娘家,明明就是福晋进府后伏低做小,又用了十二分的心思讨好伺候八爷才慢慢换来的宠爱!旁人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她们身为贴身伺候的丫鬟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福晋,如今您有了大阿哥,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春桃出声安慰道。 “是啊,福晋。贝勒爷如今对您是越来越上心了。”夏莲也忙安慰道:“这次贝勒爷打了大胜仗,肯定会想起您冒雨为他求符的事。等贝勒爷回来,对您肯定更加宠爱!” 见两个丫鬟关切的模样,池小河不由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两个丫鬟的脸蛋,戏谑道:“就算贝勒爷不宠我了,这不还有两个美人陪着么,我也没什么不高兴的!” “哎呀,福晋!”春桃红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夏莲也捂着脸,害羞得耳朵根都红了。 “哈哈哈!”池小河又是一阵大笑。今儿成功忽悠了她的好舅母,真是一大快事! “福晋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肖嬷嬷这会走了进来,笑道:“老奴在外面就听到您的笑声了。”她刚刚忙别的事情去了,并没在跟前伺候。 “嗯,今儿心情舒畅!”池小河笑呵呵的道:“嬷嬷要是想听故事,一会儿让春桃和夏莲讲给您听!这会啊,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了!” 看池小河孩子气的模样,肖嬷嬷笑着摇了摇头,道:“老奴这就叫厨房准备,福晋再忍耐片刻。” “要吃肉!”池小河举手道:“红烧肉!” “行!老奴这就去说!”肖嬷嬷笑着应道。 池小河笑着比了个v的手势。八爷不在府里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放飞起自我来可以毫无顾忌! 第155章 恨意? 蒙古草原上,八爷在赵仁宽的搀扶下踏出了营帐,眯着眼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受伤半个月了,他终于能下床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了。 “贝勒爷,这一早风大,您还是回去躺着吧。”赵仁宽忍不住劝了一句。 八爷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但眼眸里却闪着亮光,精神头到底是不一样了。他轻轻摇了摇头,又看向远处。 营地的尽头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这会正值盛夏,是一年中水草最为丰盛的时候。也是牧民们最喜欢的季节。牛羊们都有丰富的食物,个个养得膘肥体壮。 此时的营地很安静,大部分的士兵都在休养生息。有两支小队在巡逻,路过八爷跟前的时候还特意停下来见礼。 “我写的信可送出去了?”八爷开口道。 “昨日送出去的。”赵仁宽道。 往京城的信不是每天都能送的。八爷的信是前两日就写好了的。那是八爷能起身后写的第一封信。也是八爷来蒙古后给京里写的第一封信。 八爷点了点头,又没了话。赵仁宽知道,八爷这是想回京了。昨日寄出去的那封信便是写给福晋的。成了家,有了孩子,果然就不一样了。 草原没有京城热,即便是盛夏,早晚还是凉爽的。八爷看了一会儿朝阳,身上的热度就散了。赵仁宽没忍住又劝了一句,这次八爷没再摇头,听话的回了营帐。 上了床,八爷习惯性的从枕头下摸出了池小河给他求的平安符。那符上已经染了血,看起来脏兮兮的。但八爷却当成宝贝。从他受伤昏迷后醒来,这平安符就被放在了枕头下,每日伴他入眠。 “八弟!”帐外响起了七爷的声音。 八爷顺手把平安符塞进枕头下,准备下床迎接,就见七爷已经走了进来。 “你快别下来了。”七爷连忙道:“我就是过来和你说说话。” 七爷这会脚疾已经痊愈,但康熙也没让他再上战场。追踪到噶尔丹的踪迹后,最终派了大阿哥和四爷跟着费扬古前去。其余人就都留在莫诏多的营地休整。待抓到噶尔丹,大军再一同开拔回京。 八爷笑了笑,道:“七哥又听到什么新消息了?” 他因为身体还虚弱,不怎么走动,所以消息也闭塞。七爷感激他那晚的救命之恩,便把打探来的消息都和他分享。 “哪能天天都有消息啊!”七爷笑道:“我就是闲的慌,找你聊天解闷。” “欢迎之至。”八爷笑道:“七哥随意坐,咱们随意聊。我也正无聊!” 其实说起来,七爷的文学造诣也很不错的。只是他为人一向低调,不像三爷那么爱显摆,倒是名声不显。这也是八爷最近常和他聊天才发现的。两人在书法和名画鉴赏上都有许多志同道合之处,聊起来很是投契。 不过今日没聊多大会,就见三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七弟,你快和我去劝劝五弟。”三爷拉着七爷就要走。 “怎么了?”七爷一脸茫然。 八爷也忙道:“三哥,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吼吼的!” “五弟在营帐里发脾气!摔了药碗,还打伤了奴才!”三爷急道:“趁着动静还没闹到皇阿玛那,咱们赶快去劝劝!” 他们俩营帐挨在一块儿,所以三爷才第一时间发现。 “五哥知道了?”七爷指了指脸。 “估计是!”三爷皱眉,“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奴才!让爷知道了,非撕烂他的嘴不可!” “哎,这五哥怎么受得了!”七爷发愁道。 “哎呀,你就别啰嗦了!快走吧!别一会儿再闹出大动静传到皇阿玛那去了!”三爷急的跺脚! “好好好!”七爷连忙应了,一边和三爷走,一边还回头对八爷道:“八弟你别急啊,一会儿劝住了我再回来跟你说!” 八爷点了点头,看着两人匆忙走了,想了想,叫了赵仁宽来。 “扶我过去看看。” “贝勒爷,您就别去了吧。万一五爷失手伤了您可怎么好?”赵仁宽一脸的担心。 “五哥再怎么也不会对我动手的。我既然知道了,还是一块儿过去劝劝的好。”八爷道。 赵仁宽拗不过,只得扶着八爷也往五爷的营帐去。 这会五爷的营帐里一片狼藉。地下是摔碎的药碗和流出的汤药,他贴身伺候的奴才摔倒在一旁,嘴角还挂着血痕。而五爷自己则是跌坐在床边,脸上包着的纱布已经被撕开,露出狰狞的伤疤。他的脚边是一个摔得有些变形的铜镜! “哎呀,五弟,你这伤口可不能见风!”三爷急得扭头就叫太医。 七爷看到五爷脸上的伤疤也是一惊,眼里不由露出同情的神色来。 “呵,是不能见人吧!”五爷冷笑着开口。 “什么就不能见人了!你这是还没好!”三爷没好气的道:“你闹什么小孩子脾气!不就是多喝了几天药么?你看人家八弟,天天药不比你喝得多,他也没摔药碗啊!” 不提八爷还好,一提八爷,五爷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扭曲起来,连带着那处的伤疤也更加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