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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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传来“沙沙沙”的声响,春雨纤细如游丝,零零散散,断断续续地下着,空气中有泥土清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好在不是什么大雨,也完全不影响大家商讨的课后活动。 蒋蒙在同学的“监视下”,给纪蔚澜打去了电话,好一阵安抚又在一再保证会回家过夜的前提条件下,才获准了此次聚会的机会。 上完了下午最后两节课,雨依旧没有停。 十几个人撑着伞往校门口走,商量着该怎么去市区的饭店。 “打车好点吧?” “花这种冤枉钱干嘛?时间还早坐公交啊……” …… 梁玺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站着站着就下起了雨…… 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他还是浑然不觉。 找了那么多相似的味道,不对,还是不对。 明明距离生日宴过去已经那么久了,但那天发生的一切就像固若金汤的心墙突然出现了一道细碎的裂缝。 真的很细碎,细碎到一开始他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现在塌陷了一角他才后知后觉起来。 当他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多疯狂的举动,他已经站在川文大的门口了。 然后那个女孩出现了。 她撑着伞和同学从校门口走出来,明明不是什么出挑的长相,但他一眼就只注意到了她。 …… 他们站在校门口商量怎么到市区,讨论了半天也没出个结果。蒋蒙没有插话,漫不经心地听。 她视线不经意扫过校门口花坛那里,发现了熟悉的人。 蒋蒙怔了下。 熟悉是因为那种漂亮到近乎瑰丽的长相,混血的人本身就容易出众,这个少年在其中是特别出众的。 她自然印象深刻。 那晚宴会后她也问过纪蔚澜关于这位少年的事。 看起来似乎和家里人关系并不融洽,偏偏不融洽的对象还有权有势。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实在太明白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敢发难,可想而知背地里过的有多艰难了。”蒋蒙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十几年前自己的影子。 纪蔚澜却不想和她说圈子里的这些隐秘,让她平白无故担心。 “你不用管他,他是梁家的人,过的要比一般人好许多了。” 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没过多久她就把他抛到脑后了。 可今天在这里又碰见了他。 少年穿着件高领白色毛衣,外面套着见驼色的夹克衫。 青春又帅气。 他被雨浇透了,头发都耸拉下来贴在头皮上。雨水顺着他线条优美的脸颊滑落,手指也在不断向下渗着水。 像断了线的珠子。 蒋蒙的怜悯心……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梁家的人又如何呢? 明明该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的,现下还不是站在这里淋雨都没人管。 她撑着伞往他的方向走去。 雨声好像突然小了些。 有伞落在了他的头顶。 女孩的个子只到他的胸前,正费力地把伞举高,打在他的头顶上。 “是那天的那个弟弟吧?”蒋蒙笑起来,让他感觉很温暖。“你怎么来川城了?是来旅游的吗?” 明明他站的那么远。 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 蒋蒙最终还是缺了席。 同学都以为是她家离家出走的亲戚来投奔她。 漂漂亮亮的一个少年。 大家也不好意思强逼着她去聚会了,只嚷嚷着这回放她一马。 浑身上下的衣物淋了个透湿,蒋蒙只好先打车带他去就近的商场买套新的。 从头到脚都是很大众的款式,加起来也花了不到两千块。 她没让他付钱,刷的是自己的卡。 梁玺站在一边观察,是很普通的卡片,并不像是他们这个阶级会用的。 纪蔚澜对她这么吝啬吗? 他烟灰色的瞳孔暗了暗。 买了衣服,她又带他去酒店临时开了钟点房。 “你进去洗个澡吧,淋了这么多雨,不洗个热水澡很容易感冒的。”她催促他赶紧脱掉湿衣服。 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蒋蒙心里猜测他大概是有什么难处的,很烦心的事,所以在这里游荡,恰巧被她捡到了。 仅此而已。 他洗的很快,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擦的半干,衣服也穿戴整齐了。 蒋蒙正坐在酒店的床上刷朋友圈,学长的聚会已经开始了,不少人发了饭点的菜色,引来大家的频频点赞,蒋蒙也跟着点了好几个。 “姐姐。” 他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体搂着她的腰,把头深深埋进她的怀里,好像想从她身上汲取一点温暖似的。 “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他声音脆弱中带着点无助。 蒋蒙从未和纪蔚澜以外的男人这么亲密过,在被他搂住腰的时候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他叫她姐姐的时候,她又心软了,没有挣脱他。 本质他还是渴望温暖吧。 亲姐姐面目狰狞,倒显得自己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假姐姐”亲切了许多。 他看着比纪夕还小,和自己足足差了将近十岁。 唉。 蒋蒙心中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个弟弟呢,又什么好避讳的。 “姐姐。”他抬头,望向她的眼神很认真,“我叫梁玺。” “姐姐一定要记住我。” …… 从酒店出来,雨已经停了,天色也半黑下来。 “你以前到川城来玩过吗?”蒋蒙问他。 他摇摇头,有些害羞。“我……以前一直被关在爸爸的公司当练习生,都不怎么出远门的。” “这次也是瞒着哥哥偷跑出来的。” 梁玺编造了个很能说得通的借口。 非婚生的私生子尽管被家里人接回了豪门,却依然遭受哥哥姐姐的百般虐待,父亲也不是很重视。 把他接回来的唯一理由,就是样貌还算出众,以后准备让他出道成为纵星娱乐的摇钱树而已。 哪个女孩看到一个脆弱漂亮的美少年这么凄惨的身世,不感觉到心软呢? “姐姐,我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吗?” 果然这个借口,让蒋蒙看他的眼神又柔软了许多。 川城有一条挺有特色的少数民族小吃街,一直在全国都挺有名气。 蒋蒙就带他来到了这。 梁玺立马就和放了风一样看见什么都好奇。 “姐姐,这个叫什么?看起来好好玩。” “麦芽煮成糖浆,就是这种金黄的颜色啦。” 蒋蒙拿起两个竹棍叫他,“你看,从盒子里把糖剜出来,拿着两根竹棍来回搅动。” “所以这个叫‘搅搅糖’。” “看起来好神奇。”他眼睛扑闪,特别清澈。 她带他来了一家特别有名的泡馍馆,教他把烧饼一点点掰进大碗里。 “掰的越小越好哦。等会泡进汤里会特别入味的。” 汤上来了,果然非常鲜美。 “为什么川城的羊肉泡馍总比其他地方的好吃呢?” 蒋蒙低下头神秘兮兮地说:“那是因为我们这边的汤底是用牛羊肉一起煮的,要比单独一种肉鲜美很多的。这可是川城人的秘密,我现在告诉你啦,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梁玺刚刚光顾着看她,掰烧饼的时候都没认真掰,好几个大块浮在汤上。 “你呀……”蒋蒙无奈,把自己的碗和他的对调。“不认真,吃我的吧。” “下次可没这么好的事了。” 她掰的烧饼果然很小,非常入味。 梁玺吃完了满满一碗。 比他碗里的好吃多了。 他们从街道的起点逛到终点。 她带他吃了好多东西。 铁板鱿鱼、葫芦鸡、炭烤豆腐、盐水菠萝…… 还给他买了很多奇奇怪的小玩意。 比如捏的惟妙惟肖的小泥人,齐天大圣。 到了午夜12点,这里就将关闭了。 他们站在街道外,蒋蒙拿手机给他订好了酒店和明天一早回帝都的机票。 她拉着他的手不让她走。 “姐姐,你能再陪陪我吗?” 蒋蒙看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摸摸他的头。 “今天是不行啦,姐姐答应纪哥哥在外面不能过夜的。” “下次你再来川城的时候,姐姐和纪哥哥一起陪你玩好不好。” 梁玺的表情还是很落寞,好像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 蒋蒙揉着他的头发,温声安慰。“现在过的很不好是不是?” “没关系。” “有一天你会成为和纪夕一样有人气的大明星的。” “那个时候会有很多人爱你。到时候你就不用看你哥哥姐姐的脸色了。” “一定会有自由的那一天的。” “姐姐。”他拉紧了她的手,“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蒋蒙笑了,“说不定还会比纪夕更有人气。你看起来可比他乖多了。” “姐姐先回家了。”她好像对他有些不放心,又掏出几百块塞给他。“晚上不安全,你也早点打车回酒店休息。地址和机票的存单都发到你手机上了。”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 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人。 他望着蒋蒙离去的背影,手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梁玺脸上装出的那种纯洁天真的笑意消失了。 如果她能拯救在深渊里的纪蔚澜,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得到救赎呢? 凭什么只有纪蔚澜拥有呢? 午夜23:59分,灰姑娘跑掉了自己的玻璃鞋,遇到了拯救自己的王子。 梁玺遇到了蒋蒙。 ———————————————————— 理下时间线: 暗线开始蒋蒙与纪蔚澜初遇的时候,蒋蒙26岁,纪蔚澜24岁,纪夕19岁 重生到新蒋蒙身上的时候已经是叁年后,新蒋蒙当时的年龄是24岁,纪蔚澜27岁,纪夕22岁。 现在掉马将近过了大半年,蒋蒙身份证上的年龄已经25岁,纪蔚澜28,纪夕23岁。 蒋蒙以为自己的身份证上的年龄是被改的,她的心理年龄已经快30了,梁玺比纪夕还小一岁呢,大了将近八岁,所以蒋蒙对梁玺没什么防备心。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以女人看男人的眼光去看他,只以为他是个小弟弟。 珠珠还差不到40颗了!!!太给力了吧!!继续冲鸭!!叁颗星!! 剩下的明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