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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晏清分析完便明白,应当是做噩梦了。 她将女儿揽进怀里搂住,抱着她站起来,顺手关上门往房间里走。 今晚是不能放孩子一个人睡了。 床上伍月已经穿好了衣服,托着下巴看这边,常晏清把孩子往床上放,她便伸手接住安置在床中间。 两人在门口的谈话声她都听见了,此时忍不住捏着女儿小脸蛋逗弄她:“女巫怎么能怕白雪公主呢?” 星悦已经哭歇下了,梦境已过,神思清醒归于现实,现下被调笑,反应过来觉得不好意思,丢了女巫的脸面,直捂着脸转身往常晏清怀里钻。 伍月对着她的背影,玩笑似的轻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你个小坏蛋。” 坏我好事,还霸占我老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女儿的份上,马上给你丢出去。 星悦背对着伍月,哼哼唧唧,寻求妈妈的抚慰,不搭理她。 哭过一场后消耗太大,再加上做了噩梦心理上有些疲累,常晏清哄了两下孩子就睡着了。 在妈妈身边睡的比较舒适安心,躺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星悦手伸进嘴里吮吸着,显现出来是乖巧无公害的样子。 常晏清把她手从嘴里抽出来,换来她下意识的一个不满意的挣扎,随后她又放弃了反抗,继续睡得香甜。 孩子是什么时候了已经长成这么大了呢? 对着一张慢慢长开,渐渐脱去稚气的脸,常晏清恍然觉得时间是否过得太快了点。 那时她向伍月求婚,是想和她一起进入人生的下一阶段,可是生孩子的事,却丝毫没有想过,所以当伍月跟她说“我们生个孩子吧”的时候,她很久没有缓过来。 因为没有想过,所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你是认真的吗?”她记得她当时这样问的。 “当然是认真的。”伍月表情是常晏清从没见过的认真,“我们生个女儿吧?唔,这事儿好像不能自己选。” “虽然儿子也不错,但我还是想生个女儿,男孩子太皮了,我怕管不住,还是小女孩好,贴心小棉袄。”伍月叙述这些的时候,语气自然,好像两人已经说定了似的。 常晏清对她的提议却不太认同:“可是你大学还没有毕业。” “这不是快了吗?”伍月反驳,“不行,等毕业好像太晚了,不然我休学一年吧?” 她是有点等不及了,那种期待的心情催促着她马上就要去做这件事。 常晏清听完却生气了,她觉得这件事对方决定的很草率,一时头脑发热就偏要任性为之,但伍月自认不能再认真了。 两人之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矛盾,谁也不认为自己有错,谁也不肯低头,都在倔强地等对方先开口。 足足有一个多月,谁也没搭理谁,伍月天天守着电话,没有接收到常晏清一条短信,她听常晏清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冷静一下,再好好想想”,之后便了无音讯。 而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不肯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放下面子去主动求和。 当时伍月真的觉得常晏清是不想要她了,虽然常晏清没有提分手,但是一走就是这么久,一句话都不同她说,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跟分手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分别一月后,伍月伤心买醉,独自喝了个烂醉如泥,在意识不清,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拨通了常晏清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便开始破口大骂,“渣女”“王八蛋”“混蛋”“坏女人”这样的词都被尽数堆积在了常晏清的身上,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再狠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对面常晏清静静听她骂完,骂累了休息,才问一句“你在哪里?” 听到常晏清声音的那一刻,伍月眼泪忍不住开始决堤,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个尽兴,尔后抹把脸放下狠话“我告诉你,我就是要生,你不要拉倒,有的是人要,你给我滚蛋。” 伍月用力挂断了电话,一通控诉消耗了她仅剩的一点精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就在她们小小的爱巢里。 常晏清是两个小时后才赶过来的,收拾了桌上地上横七竖八的啤酒瓶,把人抱到床上躺下,给伍月洗了把脸,她才觉得一个多月的煎熬心情有所缓解。 还能怎么办呢?不忍心让她再难过,只有妥协。 常晏清推迟了一部分工作,往返于医院,积极备孕受孕,按照她们的情况,只能做试管,前前后后好几次才成功。 伍月心疼她做多了手术,有点伤身体,才感觉有一点点后悔,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有多莽撞,但常晏清比她更加后悔。 因为伍月生产的时候大出血了。 陪产的常晏清握着伍月的手一动不动,面如死灰,由于失血过多,伍月几近昏迷的状态,一开始的疼痛让她用了狠劲,指甲掐入常晏清肉里。 常晏清已经麻木了,她不敢想伍月要是有什么闪失,她接下来的人生要怎么过,还是说直接随她们去了。 一家人皆揪心地在产房外等候,秦母虽也焦灼万分,但是她必须得镇定下来,忙手忙脚只会添乱。 秦母生伍月的时候,也是难产,大出血,那时怀着她,挺着大肚子还在工作,所以营养跟不上,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最后还是顺利生了下来,并平安健康地长大了。 秦父异常理解常晏清的心情,他当年在产房外,就跟现在一样,心如死灰,心凉了半截,所以伍月生下来的时候,坚持要让她姓伍而不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