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难得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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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是我在家里,过得最有人情味的一个年!凌晨四点多,我就爬起来在门口点了鞭炮,而且是一百响的大挂鞭。 记得以前,放鞭炮这种大事,那都是专属于父亲和哥哥权利,他们一个拿竹竿挑鞭炮,一个点燃引信,用这种刺激而勇敢的方式,宣誓着他们在家里的地位。 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我这只猴子竟成了大王;喜庆的鞭炮声中,我突然有些伤感,伤感这个家庭的人丁稀落;如果他们都还活着的话,或许我通过努力,能改变这个家庭,能让大家变得更融洽。 地球在转,时间在变,这本来就是个变化的世界,所以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情感也好、磨难也罢,只要事在人为,终将有乾坤转换的一天。 回到屋里,母亲已经熬好了枣茶,彩儿也兴奋的不行,忙着把买的糖果、零食什么的,往客厅的桌子上摆。因为这对她来说,也是个难得的新年,毕竟她母亲去世后,她的身边也是冷冷清清,哪儿有什么“年味”可言。 凌晨五点多,拜年的人就来了,而且一波接一波,都把我给看愣了!因为从我有记忆开始,除了本家的几个哥哥外,就没人来我家拜过年;今年倒好,八竿子打不着的老乡都来了,我家门槛儿差点被踩碎;光桌上的烟,我就散出去一条,母亲起早熬的枣茶,都快被这些拜年的人给喝光了。 “妈,这二秃子怎么也来咱家拜年了?他脑子犯病了吧?!”当年二秃子,可是跟我家干过仗,属于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现在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是大老板?这都是来沾你光的,还说咱家是个福地;门口我种的那片大葱,种多少就被别人偷多少,都是些干买卖的,或者孩子要考学的过来拔的,说吃了咱家的葱,就能发大财、考状元。” 听到这话,我还能憋住,可一旁的彩儿,直接“噗嗤”一声,把枣茶喷了一地! 我们这儿的乡下还真就是这样,以讹传讹,什么捕风捉影的事都有人信。 拜年的队伍散去以后,本家的哥哥们,又拉着我去喝酒,后来小学同学也找上了门,不管熟不熟的,都非要拉着我干一杯。 我其实很不愿意喝大酒,但要是不去,又怕别人说闲话、说我瞧不起人;总之过年那天,我真的是尝足了年味,从上午到晚上,被白酒给灌得,脑子就一直没清醒过。 好不容易熬过了年,远房亲戚又来串门走动,吃饭的时候很尴尬,有些人我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因为从小到大,这些人就没跟我家走动过几次,我甚至连我亲姑姑女儿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大年初四我实在扛不住了,正好彩儿的父亲回了乳城,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好吃个团圆饭。 我这才有了离开的理由,更想把母亲接走,毕竟我现在,没有之前那么忙了,而且家里房子也大,再怎么说,也得把她接过去照顾了。 可母亲不愿意,说自己种的葱都能被偷,她这要是一走,家里没个看门的,别人还不得把我们家都给搬了啊? 彩儿好说歹说也拗不过她,但其实我明白,母亲心里一直对我有所亏欠,她觉得小时候没能照顾好我,害我受了那么多罪;其实她完全没必要这样,很多事情,并不是她一个女人能改变的。 最后还是我和彩儿带着孩子离开的,母亲一直送到村头;之前跟陈曦一起玩儿的那些孩子们,还跟着我的车跑,往车底下扔鞭炮;小陈曦泪流满面地趴在车窗上,问我什么时候还能再来,他舍不得那些朋友! “等爸爸妈妈不忙的时候,会经常带你过来的。”彩儿摸着孩子的脑袋,也是一脸不舍地说:“还是乡下的年味浓啊!每次过年,城里都万人空巷,跟个鬼城似的。” 我摇下车窗,点了支烟说:“可能大多数人的根,还是在乡下吧;过年就是寻根,有了根,人才能活得踏实;就如在大海航行了一年的船,回到港湾补给一样。人们的精神,也需要补给。” “那你补给的怎么样了?”彩儿抿着红唇,笑盈盈地从后面看着我问。 “还行吧,虽然我的根,曾经腐烂过,但至少现在已经冒出了新芽,有了一种蓬勃的生命力。”我深深吸了口烟说。 来到市里以后,我们直接就去了方怡那儿;进门的时候,陆叔叔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整个人的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而且他头发还做了焗油,染成了纯黑色,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家里的保姆也回家过年了,是方怡在厨房忙活着做的饭;大外孙一回来,倒是把他们老两口稀罕的不得了。 “终于盼来好日子了,默儿,彩儿,我跟你方姨是这么打算的,回头我们俩先晚婚,然后你们最迟明年吧,也赶紧把婚结了。”陆叔叔抱着陈曦,脸上都笑出了褶儿。 “哎哟,你们结你们的就行了,我们的事情自己会操持。”苏彩吃着饭,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赶紧掏出手机,调出那张姓孔的肖像,递给她爸爸问:“爸,这人您见过吗?” 彩儿的这个举动,让我倍加感动,我以为她把大师傅的事情忘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时时放在心上。 陆叔叔接过手机,仔细看了半天,才微微摇头说:“没见过,这人是谁?” 紧跟着彩儿就把事情讲了一遍,比我还积极。 听完之后,陆叔叔本来的笑脸,渐渐凝重下来道:“既然连楚大师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劝你们一定要慎重!默儿,我就这么说吧,你的公司虽然在乳城,算是个实力靠前的企业;但放眼全省,还真排不上号,如果是放眼全国的话,那就更是沧海一粟。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膨胀,更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楚大师不想让你们掺和,那一定是有他道理的。” “爸,现在可不是打击陈默的时候,这件事我们肯定是要管的,现在考虑的,就是看看从哪方面入手。”不待我开口,彩儿就直接态度明确地说。 听到这个答复,陆叔叔微微叹了口气,又思索了片刻,突然抬头说:“哦对了,你们听没听说过‘乳城帮’?我记得乳城帮里的老大哥,就是姓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