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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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沐然……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吴水水视线已经模糊，毒品的药效涌上来，身体撕裂的难受，却也抵不过心脏传来的痛意分毫。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因为仁慈？ 因为手软？ 因为不够坚决？ 吴水水痛苦的闭上眼，她多想眼前的是一场梦啊。 噩梦一场，醒来后，纵然不认识顾呈衍，也是好的。 老天爷，如果你可怜我，就让眼前的一切化为大梦一场，好不好？ 就在这时，完全被压制的洛兰忽然爆发出一股巨大力道，直接将顾呈衍掀开，男人身子朝后撞去，他后背和后脑与船板撞击发出一声闷响。 洛兰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让所有人一惊。 宋沐然高度警惕下，下意识将枪口对上了洛兰。 而就在几秒钟之前，靠后守在四处的绑匪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双眸空洞的盯着某个方向，细看下，这些人的瞳孔一惊扩散到最大，对于灯光和海风已经失去了反应。 悄无声息的死亡，除了顾呈衍之外，没有任何人发现。 而就在这一刻，当宋沐然的枪口从吴水水身体挪开之时，原本被推开的男人以极快的速度，手肘撑地飞身而起，长腿瞬间跃起，踢翻宋沐然手中的枪支。 骨头碎裂的声响，在海风的裹挟下传来刺骨钻心的痛。 宋沐然大喊一声，整个人都被顾呈衍强劲的力道掀翻出去。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顾呈衍双臂稳稳的接住身体无力滑落的女孩。 当熟悉又温暖的气息包裹在吴水水身体四周之时，摇摇欲坠的信念瞬间土崩瓦解。 如同多米诺骨牌，连锁的倾倒，又像是高楼平地坍塌，所有坚持的、隐忍的、晦涩的情绪，缠在在一起，汇聚成无声的眼泪掉落。 顾呈衍将人小心的抱在怀里，他知道她身上有许多伤口，他怕弄疼了她，“乖不怕……不怕了。” 那一声声颤抖和沙哑的安慰，更像是抚慰着他自己的心灵。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些许的理智。 消音枪的声音传来，宋沐然还未反映过来时，腿部便传来剧痛。 鲜血如泉涌横洒甲板。 她躺在血泊里，嚎啕一声后却开始疯癫的狂笑。 “哈哈哈……”她脸色苍白如鬼魅，眼神却淬着阴狠至毒的光。 船体四周，飞速涌上十几名身着潜水服的作战人员。 他们手中的枪支无不对准宋沐然，似乎只要她稍有异动，便会夺取她的性命。 顾呈衍转过身，满身伤痕的女孩缩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 他心口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孩的心跳声，这样的声音让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留一口气。” 简单的四个字，却压抑了无数的愤怒和阴寒。 吴水水仰起头，她想要看看眼前的男人，“你怎么能这样……” 而回应吴水水，只有愈发收紧的手臂。 一种莫名的触动袭上她的心头，似乎错过了什么，怎么都抓不住。 就在这时，吴水水余光忽然瞥到前方的洛兰。 她根本不畏惧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撑着上半身坐起，依旧笑的癫狂。 她看向顾呈衍，“洛基萘无解，没人能戒的掉它，哈哈哈……你今后就慢慢看着这个女人容颜凋零，慢慢枯萎溃烂吧！” 毫不掩饰的恶意席卷风浪灌进每个人的耳中。 顾呈衍面色无异，只是转身朝身后轮船驶来的方向看去。 而此刻，吴水水终于抓到了心底捉摸不住的气息，她心脏骤然一紧，“阿衍，你的眼……” 顾呈衍脚步一顿，压抑颤抖的声音响在女孩的耳畔，“嘘……别说话。” 他小心的抱着怀里的人，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额头轻轻蹭了蹭女孩的额头，“别怕，我们回家了。” 顾呈衍抱着女孩在原地缓了许久，双眸空洞的望着前方，但眼前依旧是无边无际的虚无空洞，他只能紧紧抱着她，生怕站不稳将人甩出去，“水水……别怕，我们回家了。” 他一直安慰着女孩。 但吴水水却察觉到另一种情绪在其中。 他好像在……怕？ “阿衍我没事！”尽管嗓子嘶哑的快要说不出话，她还是贴着他的耳畔轻声说，“我没事，你别怕……没事的，你的眼睛没事的！” 她说着没事，可声音里恐惧怎么都无法消除。 “你别怕，陈霖来了，没事的他会医好你的。”男人自顾自的说着。 吴水水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就像是指尖错过了坠入深渊的救命绳索，她在他怀里不安的挣扎，“顾呈衍！顾呈衍你是不是听不到了！” “别怕，我们马上回家了。”他始终都在重复这一句话。 吴水水感觉五脏六腑燃烧的疼，陈霖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五感渐渐消失，最后整个人毫无知觉，变成……植物人。 吴水水呼吸开始错乱，眼泪疯狂涌出，她想紧紧地 抱住这个男人，“顾呈衍……顾呈衍我在，你别怕！我在呢！” 她拼尽全力，朝他怀抱里蹭着，双臂死死圈住他的脖颈，“我在！顾呈衍我在！” 她挣扎着竖起了身子，余光却忽然瞥到躺在地上的宋沐然，濒临死亡前那最后一丝诡异的笑容。 吴水水如临大敌，浑身的不安骤增。 她为什么笑？！ 那种遍体生寒的恐惧感以及从未有过的类似于死亡降临的感觉，终于让吴水水察觉到异常。 她的视线落在宋沐然的右手上…… 她的手指不知何时摸索出一个遥控器。 “阻止她！快！”破了音的沙哑嗓子朝四周作战人员大声呼喊。 靠在船板上的宋沐然，双眸空洞的盯着夜空，唇角挂着诡谲的笑，在她挤出生命最后一个笑声时，手指也按下了白色遥控器上红色按钮，“慢慢溃烂倒不如……和我路上做个伴。” 第九百六十二章 最后一句，我也爱你 宋沐然的视线骤然平稳，甚至于那些子弹钻进身体各处时，她都没有痛苦哀嚎。 只是平静的望着吴水水，怜悯的，可笑的，或者是庆幸的笑意。 而同一时间船舱深处，堆满杂物的货缸里，一整缸捆绑计时器的tnt，在接受指令后，星火点点蹿至炸药尾端，点燃足矣毁灭整座货船的引线。 吴水水疯了一样带着顾呈衍的身体朝围栏处用力，“顾呈衍松开我！跳海！跳海！” 她喊的撕心裂肺，失去听觉的男人似乎也听到了这一声呼喊。 他身体下意识行动，朝围栏涌去。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不住的说着，“别怕……别怕，我在，我一直在……” “水水，我爱你，我好爱你……” 吴水水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耳边是让人心安的心跳声和他好听的表白声。 她没听过所少次顾呈衍的心跳声，可是这声音的节奏，却让她永生难忘。 光亮从男人的身后席卷，女孩瞳底的黑色逐渐被光亮覆盖，她缩在男人怀里，似是为了回应他，带着哭腔和笑意的声音传来. “顾呈衍我不怕了……” “你在……刀山火海我都不怕……” 身体骤然下坠，小腿传来剧烈的灼痛。 吴水水死死咬着牙，在他耳边温柔呢喃，“我最后悔的是刚刚没有好好跟你说句话……” “那么最后一句话，你听好了呀，我也好爱你，特别的爱你……” 还好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她确认了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 还好不至于抱着遗憾离开人世。 但最遗憾的是，他会跟着她一起离开这个人间。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他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不让他幸福美满，儿孙满堂，百年终老呢。 烈火如长龙席卷，二人被火光包裹的瞬间，吴水水似乎感觉额头温柔的触感。 是他熟悉的，温柔的吻。 她闭上眼紧紧缩进他的怀中。 如同要刻进彼此的骨肉那般紧密。 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没有恐惧和害怕。 也没有遗憾和悔恨。 死了没关系。 至少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在。 她在。 五十吨位的货船点亮夜色下的 海域，从船舱处涌出暴烈光芒照亮深海百米深度！ 那光芒瞬间席卷整个船体！ 炙热的光波横扫海面，将夜色掩映的深海照的恍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