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道可道，玄之又玄
第二次，仙尸是死的，没有神念，但是肉身完好，旁边盛开着彼岸花，相貌仍然与冷月潇一模一样。 宋凝不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相相同的人，但他却不相信连气质神态都如此相似，就如同是一个模子里面雕刻出来的，可即便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三番两次被自己撞到？ “当年我第一次见到潇潇，是在梦中，那是潇潇的分身，第二次见到潇潇，是在天河城，仍然是潇潇的分身，第三次，是在冷家，之后潇潇被封印进入了冰霜结界，难道……那个也是分身？难道……这两具仙尸也是分身？！”宋凝身体在颤抖着，神智在崩溃着，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 房间中隔绝了一切声音一切灵力，宋凝在房间中咆哮，没人能够听到，宋凝在房间中自暴自弃，没人会知道，宋凝在房间中哭到连泪水都干涸，吼道连嗓子都无法发声，可却还是无法将心中的感情完全释放出来。 月河妖，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会被宋凝看见？ 他对冷月潇的感情，到底是爱恋，还是怨恨？ 宋凝感觉自己越来越摸不清这个世界了，被修士所操控的规则，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分身，看不清的人，猜不透的事…… 宋凝抱着头蜷缩在角落中，这一刻，他怀念十多年前，怀念自己在泰和山之中的生活，在泰和山中，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忧虑，从来没有过这种顾虑，从来不曾有烦恼，他无法修炼，义父也不会让他修炼，师兄师姐们都对他很好…… 然而此刻，宋凝甚至觉得自己的义父以及师兄师姐也没有真正的死亡，宋凝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就是一个梦，好像就是一个棋子，仿佛是有什么人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而当年在泰和山巅的那个梦，就是宋凝这颗棋子的开始。 此刻，就在宋凝脑海中有了这种想法，就在宋凝瑟瑟发抖不敢面对现实的时候，不知距离幽兰大陆多远的地方，两名老者正在对弈，而其中一人，手中执子，刚要落下，却忽然轻咦了一声。 “怎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你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对面之人微笑道。 这执子的老者看着手中这棋子，眼中闪烁，忽然有了一丝奇妙的神采，他将这棋子放在半空中：“这盘棋，看来已经不需要我来下了。” 此刻，若是有人能够看到这对弈的两名老人，定然会震撼，因为此刻他们两人的棋盘便是宇宙，而他们手中的棋子，就是这宇宙之中的星辰！ 就在这老者话毕之时，宋凝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星空的画面，他身子翁然一阵，这一刻，仿若是明悟了什么，但却有如同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无法捅破。 他缓缓地从角落站起来，看着棚顶，双眸仿若能够穿透墙壁看到天空直穿星宇。 “若真的有人想要我按照他的指引一步一步走下去，那么，我便一步一步走下去，我倒要看看，究竟……究竟是谁，能安排这一切！”宋凝握紧拳头，从一开始，自己就好像是活在梦中一样，他的一生，为了情而活。 亲情，友情，爱情，人情，宋凝活得太累，可今天开始，他要为了自己而活着。 然而，就在宋凝做出了这种决定之时，他却忽然笑了，这笑容之中充满了惨淡，充满了惊惶，充满了不甘。 长久以来，宋凝心中的念头便是这些情，宋凝总觉得好像是有人在控制着自己，可如今想来，他从修炼至今，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所作出的决定，都是自己的意愿，根本没有人能强迫他，即便是那遥远的不知名的自诩天道的修士控制，宋凝都没有屈服。 原来…… 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叫执念。 一直以来宋凝觉得这个世界上太多玄妙，直到遇见了更多，宋凝心中的疑惑也就更多，到了前几天，宋凝甚至认为宋凝是任人摆布活到如今，可现在一想，自己分明就是按照自己的意念在活，之所以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控制，那是因为他还无法参透这宇宙的奥妙。 无法从这奥妙之中走出来，就始终混沌，就如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一样。 这一刻，宋凝明悟了，他明悟的不是规则，不是道法，而是凌驾于这之上的，称之为玄！ 玄为道之根基，道可道，玄为玄，玄之精妙，宇宙之根本。 虽然宋凝如今还只是感觉到了这玄妙所在，虽然宋凝现在明悟的只不过是这世间存在玄妙，若是不能跳出玄妙，便不能超脱。 但此时此刻的宋凝已然是超脱的存在，宇宙之中一股无形的力量进入宋凝体内，这力量现在还很弱，但却会随着宋凝的成长而变得更加强大，这力量宋凝看不见，如今更是感觉不到，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以宋凝如今的修为，这力量无法显现，可有朝一日，当宋凝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这股力量足以称之为毁灭！ 就在宋凝明悟这一切之时，那星宇之中，那漂浮在半空举棋不定的星辰轰然落在棋盘之上。 这星辰填补了众多棋子的最后一口气，大片的棋子被提掉，这算是死亡，却也算是重生，因为被提掉之后，大面积的旷野露出来，这便是生。 “诶？有意思，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这老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与我下棋，你这棋子都是自己落下的，只不过刚才这一步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那老者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十分开怀。 “哎，老了，老了，对弈而已，何必认真？你我是活的，星辰是活的，这世间万物都是活的。” 这声音无人能够听见，这对弈的两名老者无人能够看见，但此刻，在这片星空之下，终于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就连这星空之中存在了数万载的运行规则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一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