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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琰走在后面跟着停住了,探头看了看,问道:“怎么了?” 那枚发烫的东西乃是一只材质特殊的铜色腕扣。 它有个不寻常的作用,便是可与另一只腕扣产生感应,以作简单的传讯。而腕扣的另一端,则是闵韶手底直属的线人。 闵韶微皱了皱眉,让闵琰和付偲先等一下,自己出了房门,与侯在门口万相楼的侍婢说了些什么。 不过多时,侍婢便引路带了一个人来。 那是个相貌精瘦干练的男子,一身轻便的乌色软甲,相貌打眼一看平平无奇,一进屋来便直接跪地行礼,“属下参见君上。” “有何事?”闵韶直接道。 男子起身,避着闵琰和付偲走过来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闵韶眸色微变,蹙起眉来,“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就在万相楼当中。” “怎么可能……”闵韶喃喃,目光下意识的向楼下看了一眼。 片刻之后,他冷冽的看向男子:“你怎么现在才说?” 男子低下头,面露难色:“他们途中御剑,属下也是刚刚才赶到……” 闵韶揉了揉眉心,似是头疼,摆手道:“罢了,你先出去吧。” 男子领命退了出去。 闵琰问道:“哥,怎么了?” 闵韶静默了会,不知为何改了主意,重新在桌旁坐下来,道:“无事,再多待会儿吧。” 几人重新在雅阁落了座,闵韶目光紧盯着,不动声色的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据线人所报,温玹今日同萧成简一道来了虞阳都城,但眼下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出现。 ……难道他不在这拍卖场中? 可既是来万相楼,不参加拍卖宴又能干什么? 闵韶暗暗皱眉。 场内的拍卖仍在继续,时隔三个月一次的拍卖宴,仅一晚近乎有四十件拍卖品需要拍卖,时间会持续到后半夜。 很快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门外的侍婢已经进来添了好几次茶水,闵韶面无表情的用指尖摩挲着茶盏,仍是没见到温玹的身影,内心渐渐感到一股焦灼。 拍卖宴进行到了尾声。 此时已至丑时,众人多数也倦了,蠢蠢欲动的已经零星有几人离场。 这时,台上的纱幔忽然又缓缓落下,层层叠叠将高台遮掩住,四周灯台熄灭了两盏,烛光变得暧昧朦胧。 场内忽然奏起了低婉的丝竹声,金纱帘幔上映出了一道暗色的身影,曼妙多姿,顿时勾起了众人的兴致。 乐声高低起伏,那道身影在随之起舞,翩翩长袖起落,步履轻盈飘逸,微暗的灯光将那身姿勾勒得极其婀娜修长,细腰水蛇般浑若无骨。 待到乐声奏向高.潮,琵琶管弦如玉碎将崩,那身影旋如出岫,长袖飞展飘掠,台顶忽地降下一阵花雨,伴着袭人芬芳,纷纷扬扬如落星子。 身姿飒丽,风华尽展,几乎看呆了所有人。 一舞终了时,昏朦的烛火骤然熄灭,台上陷入一片黑寂无声。 众人不禁屏息,片刻之后,帷幔再度拉开,灯光渐次燃起,台上又恢复了起初的光亮。 只见一个身姿颀长的人正站在中央,戴着掩面的织纱,身上华美的舞裙长得曳地,只露出了一双清冷漂亮的眼睛,在面纱遮掩下看不清原貌。 可美则美矣,却是个男子。 真相揭开,台下许多人顿时唏嘘。 那人没有了朦胧光影的勾勒后,展露出来的腰肢劲瘦挺拔,身体如一把充满张力的角弓,柔和却不失刚韧,眉毛斜飞入鬓。 单看这半张脸,完全没有半点柔美可言,显然令人大失所望。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这个舞得能勾起他们情.欲的婀娜身影,居然是个男人! 虽然身段瞧着也算出挑,但到底比不过女人那样玲珑有致。 场内喜好男风的人极少,待到拍卖师报出名字与由来后,乐意竞价的人也依旧寥寥无几。 闵韶却在方才帷幔揭开的刹那,猛地站了起来,险些打翻茶盏。 闵琰一惊,“……哥?” 闵韶瞳孔震愕的看着台上,近乎不敢置信。 ……是他认错了? 不。 不可能。 那人的眼睛,身量,以及面纱下隐隐约约透露出的轮廓,都令他感到无比熟悉。 更重要的是,在那人的后颈上……同样有一粒细小的朱砂痣。 闵韶忽然觉得指尖发冷,体内的血液都凝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温谨央……他这是想干什么?! 闵韶脑内一片混乱,连呼吸都开始不畅了,几乎想也不想的,在旁人震惊的目光下,抬起手来,覆在了报价晶石上。 作者有话要说: 温玹是不可能跳舞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第11章 质问 他实在太震惊太错愕了,以至于闵琰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只是兀自地在脑子里思考着。 ……温玹此番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他绝不可能是什么冠仙云楼的舞姬,更不可能会被万相楼所操控,何况他的腰上有伤,方才在纱幔后跳舞的人断不会是他!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早已经与这里的人串通好,想要借此掩人耳目,达成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