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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这雨夜里,将之后的计划又详细商议过一遍,而说到以陶臻为饵,将寇言真引到犀山这处时,仇君玉却蹙起了眉头。 “我总觉得此处不妥……万一寇言真不中计,他自己不去犀山,反而让我带着人去捉陶臻回武林盟怎么办?” 慕延清沉吟片刻,道:“那就将计就计,把陶臻给带到武林盟去,寇言真绝不会想到陶臻会恢复武功,所以我们可以在寇言真放松警惕之时,出手拿下他。” 仇君玉却急了:“那不行!虽然陶臻现在练了赤火功,但毕竟功力不够,这样做太冒险了!” 陶臻知道仇君玉是为他忧心,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道:“君玉,延清此计可行,寇言真不会将一个武功全废之人放在眼里,让我来动手,胜算最大。” “不。”慕延清却在此时道:“我会让闻旭假扮你。” “你扮成我?”陶臻上下打量慕延清一番,不可思议道:“延清,容貌虽可以掩饰,但我与闻旭身形有差异,这恐怕不妥……” “我绝不会让你去涉险。” 慕延清神情严肃,并非像是在说笑。陶臻之前已在寇言真手下吃过太多的苦头,他绝不会让寇言真再有伤害陶臻的机会。 “可是……”然而陶臻仍觉不安。 “小臻!”慕延清拉过陶臻的手攥在掌心,沉声道:“你就依我这一次好不好?你也知道,那件事在我心里……” “好了,就按你说的做。”陶臻明白慕延清话里的意思,但仇君玉此时在场,便不愿提及过多往事,便将慕延清打断。 计划总归是计划,其中变数尚未可知,如今纸上谈兵周密谋划,可谁也不知这盘棋会在哪里受困,亦或是在哪里结束。陶臻心中也想着将计就计,故而就先朝着慕延清妥协了。 三人商议间,商船已在码头悄然靠岸,闻旭比约定的时间来得早一些,提着一盏牛皮灯笼站在码头边,孤身在夜雨中等待。 仇君玉从族中带来的亲卫敲响了房门,告知三人船已靠岸。陶臻从窗外望见闻旭的身影,便起身同慕延清与仇君玉二人道别。 纵然有太多不舍,但依旧要短暂的别离。陶臻执意不要二人相送,拿着伞躬身走出船舱,被仇君玉的亲卫护送着,披着夜色步下商船,与闻旭会合。 雨夜漆黑,眼前其实什么也望不见,但慕延清与仇君玉却在陶臻下船之后,靠着舷窗遥遥地望着那黑黝黝的码头。直到眼前那盏摇曳不定的灯火完全融在夜里,才齐齐发出一声苦闷的低叹,各自回了房,被这艘再次启程的大船,缓缓地载往江州。 第九十章 江州繁盛,人杰地灵,虽不及京城锦绣,却别有一番雅致风情。 犀山阁网罗天下消息,耳目众多,在这偌大的江州城里,设有不少暗桩。然寇言真野心昭昭,容不得有人在其眼皮底下作,曾多次派人暗中清剿犀山阁插在城中的暗桩。 初冬的夜,细雪霏霏,寒风削骨,唯有城中一处春色无边,暖意盎然。 人多的地方,必然是温暖的,何况这里还有温热的佳酿,美人的酥/胸,饶是雪风凌冽,却也只能止步于这窗棂外。 暗香盈袖楼,是江州最大的青楼,这里好比一座不夜城,日日笙歌,夜夜销魂。楼中厢房都以词牌命名,更富诗情画意,而此时,三楼一间名为西江月的暖阁内,有清越歌声徐徐传出,余音袅袅似天音,是有歌姬正在吟唱古曲。 “慕延清,你不怕我害你吗?” 暖阁之中熏香甜腻,红纱摇曳,本该有春情撩动的鸳鸯帐中,如今却坐着两名相貌俊逸的男子。两人面向彼此盘膝而坐,中间摆着一方小巧的案台,台上放着一枚茶盏,盏中却是盛着浓稠的药汁。 这碗药汁散发出的气味颇为古怪,苦涩中夹着些许腥气。即便这屋中飘着浓郁的熏香,也压不下这味道。 慕延清眉头微蹙,抬头道:“你若是要害我,还能等到今天?” 仇君玉听完便笑了,一脸邪气:“以前那是没机会,可这次却不一样了。你喝下这碗药,便会丧失五感,如同行尸走肉,只能任由我差遣,若没有我的解药,你将永远是我的傀儡。” “是吗?”慕延清不置可否的一笑,神情坦然,眼中未有丝毫犹豫。他望了仇君玉一眼,便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仇君玉昨日已给寇言真去了消息,今夜三更时分,携一份大礼造访武林盟。届时仇君玉会扮作尤里都斯与寇言真商谈结盟一事,而犀山阁主慕延清,便是他献给寇言真的投诚礼物。 为取得寇言真的信任,慕延清与仇君玉二人必定要假戏真做。但仇君玉给慕延清喝下的并非是真正的迷心蛊,而是一种类似迷心蛊功效的毒药,如此一来,便能瞒天过海。 这计策虽是两人先前定下的,但仇君玉见慕延清面不改色地喝下毒药,心中仍免不了惊讶。他二人虽已握手言和,却始终做不到和平共处,总是话不投机,针锋相对,唯有一同在床上与陶臻欢爱时,才能生出短暂的默契。 此计乃是兵行险着,慕延清是拿性命去做赌,而他竟不疑自己会生二心,就这般将性命交托在自己的手里。这等魄力,让仇君玉不由对他心生敬佩,竟有了惺惺相惜之意。 慕延清喝完手中药汁,体内顿时血气翻涌,他强行用内力压制,却觉一阵头晕目眩,不自主地向后倒去。仇君玉却一把拉住了他,一手按住他的手腕,将一股阴冷的内力送入其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