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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十日内出发已经很快,擅御剑术的几个时辰就到,比他自己下山回返要快得多。 十日都等不及,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牧远歌还以为会是多么肃穆的场合,一来便听到爽朗的笑声。 “掌教还是太年轻了,亲自接待都没看出来城主心存死志。” “十日动员还是太长,若是太上宗主当年,三日就能安置妥当!” 消息封锁得严密,知道的长老都不多,来的大多是太上长老级的人物,都是鹤发童颜不显老,牧远歌容貌年轻混入其中并不显眼,但跟着胥礼,想不显眼都难。 “太上宗主来了!” “见过太上宗主。” “是牧挽啊!快到这边来,”而宋元太上长老一改之前的态度,爽快地跟牧远歌打招呼,并给其他几位元老介绍道,“这是我的学生!” 一旁的老鬼们也都活成精了,早在胥礼把人带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打听过这小子在剑堂的情况,活生生的草包,还被宋元罚过,连宋元都要给太上宗主面子,他们却也不想过分热情,道:“这不是太上宗主亲自带回来的小弟子么,想必很有本事吧。” “哈哈本事是有的,”宋元太上长老算是太上长老中,唯一真正领教到胥礼对这小子重视程度的人,于是很努力地夸奖道,“能说会道,也是才能的一种,很有姜袅的几分风采。” “那可了不得。” 以往长生剑宗上下对姜袅的评价都一边倒的嫌恶,如今提起姜袅来倒是赞叹居多,毕竟太上宗主徒弟。 不止如此,铸剑堂堂主为首的那些,比起傅琢也更看好姜袅,毕竟姜袅手里拿着“却灼”,是他的得意之作。 牧远歌顿下脚步,疏远而不失礼貌地远远回了个礼,以去看亡者为由迅速脱身,只觉这些人各怀心思,可想而知当年他死后的情景,大概不会比这好到哪里去。 “当年首善城死去的人残留的死气都被搬到了这里,首善城前城主兼客卿长老自戕而死,想必是触景生情,觉得愧对先祖,以死谢罪?” “胡扯。”步峣道,“照你们这说法,每年清明上坟都要吊死一批人!” 宋元太上长老立刻上前来,恨不得揪住他的耳朵告诫他别乱说话,谁对自杀的原因感兴趣,说这个的只是想找出个合理的漂亮的死因来揭过这人的死罢了,没听到这是在怪你徒弟无能,铸剑堂的可都巴不得你徒弟出洋相呢! “见过师尊。”傅琢舒缓了神色,恭敬地朝步峣见礼。 步峣语重心长地道:“徒儿啊,你不必自责,这不是你没考虑周到。此人成不了气候,你给他处理好后事就是对他的尊重了,这关键时候撂挑子的货色……” “是弟子当年选出来的。”傅琢道。 步峣心里咯噔了下,道:“这也不能怪你,当初看他为大长老的死哭成那样,料想他是个实诚的……” “又是上吊自杀,不禁让人想起当年同样的死法,同样悬梁自尽的大长老。” “同样的方法?”牧远歌心里怪怪的。 “当年这位首善城城主亲眼见到大长老死去的模样,还为大长老哭过。” “怎么哭的?真哭了?”牧远歌好奇。 “那还能有假,当然也是大长老人好的缘故。” 人死了以后,除了亲朋好友流几滴眼泪以外,剩下的,谁会发自内心去神伤? 此人若真为阮慕安的死哭过…… 牧远歌想到了件膈应的事,留意了下胥礼那边,刚和胥礼对上视线,就被别的人挡住了,只听到有元老压低声音对那年轻的掌教道:“若说他心系百姓安危而亡,就有可能让人说长生剑宗行动速度过慢,所以不能标榜他英勇,只能如实说他怕被问责,难当大梁,那就要委屈你了,是你当年选他就任城主的,他的族人感念你至今,可能会怪你不厚道。哪怕说他敬佩当年大长老,是触景生情也好,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长生剑宗的声誉。” 傅琢神情凝重,颔首领教:“弟子明白,我也情愿损我一人,而不损长生剑宗半分,但我毕竟是长生剑宗掌教,某种程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也是个有担当的,你若是不能想出两全之策,那这掌教的位置你就自愿退下来吧,也能保全你的这份担当。” 傅琢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不移:“还请诸位元老和太上宗主信我一次,我定不会让宗门失望。如若失望,我自愿退位让贤。” 步峣听到这里顿时紧迫起来,说得好听是有担当,但有担当的前提是承认自己无能选了个没本事的人担任城主,没眼力不能任人唯贤是一宗之主的死穴。 一旦退位再想上位就难了,之前所做的所有,处理阮慕安留下的一大堆烂摊子,助长生剑宗得势的种种决策,都成了后来人的嫁衣。 这三年来他亲眼看到他徒弟怎么熬干了骨髓,本来多开朗健谈的少年,风华正茂的年纪,硬是被生生逼成了半个胥礼。 试问谁不想当宗主,变成胥礼那样当然是好,但他觉得胥礼是与生俱来的,别人想要学成他那样,得废多少心力。 结果就这点事,就能把他徒弟拉下马!?他坚决不同意。 不就是首善城的烂摊子么,当年沦为死城都给拔活的神人就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