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疏忽

    49

    她原是想着要和他一起分享这个喜悦，参与的综艺节目赢得胜利，她有意瞒着不提前说，只是想要一起看节目时和他好好炫耀一番，但情绪的摩擦升温来的更快，本来室内驱走寒凉的暖气都变成高热一般让人不舒适。她双眼盯着他，试图看清什么，他的回答没有预期来到，一分一秒的过去让她的问题渐渐窒息，像是被默认般，不需他的答覆也知道答案。

    屏幕中传来高兴的喝采，节目到尾声、游戏已结束，她和队员们一起搭肩绕圈沉醉在胜利的喜悦，镜头带到苏洵正在她身侧搂着她，一片和乐，当下摄影时没人会注意到苏洵正和她过分的亲近，连她本人都不曾介意。现在有个人介意的很，面对她的质问时，目光不时飘向电视机，心中不是滋味，多看一眼都像是在挑战他的底线，握住她肩膀的手太碍眼。

    “我在问你话呢。”林霏声调有些冷，不似刚才的激昂，从他听见问题时，眼神中一闪的错愕，她就知道他的答案，她自己又何苦去问呢？

    像是故意让彼此间的空气流逝，步步相逼的质问，不给彼此退路，她知道再往前逼近一步会是如何的场面，但却像是已经点燃的爆竹，无法控制它继续往下燃烧，只能顺着它的火焰去引爆、爆裂那不安稳的心。

    “恩，我会和明年的代言人一同出席。”李言浩等一会才开口，说得坦白，“和往年一样。”

    林霏听见他说“明年的代言人”时，皱着眉苦笑，像是嘲讽他故意的疏离，这样的说词并不能切割什么，只让她更感受到刻意的划分界限。这件事，他从没和她主动提起。

    “一样吗？”她声音有些颤抖，皱紧眉很是怀疑他的话，“以前春酒是吃饭，晚宴呢？”

    他有些惊讶她是怎么知道这未向大众公开的晚宴，像是有备而来的质询，又像是早就知道的口吻。

    “举办晚宴是工作的一部分。维系厂商合作关系和介绍新的代言人。”他用最简易的字句组织这个晚宴的目的。

    “啊——是工作，是我逾越了。”她装作是自己的错一样，无奈的点着头像是理解他的意思却又故意让他听出藏在字句中的讽刺。

    李言浩当然听得出她对于自己的解释并不满意，无暇思考她的消息从何而来，只想先安抚她。

    “因为是工作，我才没有和你提。不是有意瞒你。”他想和她好好沟通，往前走近几步。

    不料他才刚走近，林霏便立即的退后，与他保持原本的距离，用着警戒的眼神看他。

    “说得没错，在之前你的工作确实不用向我报备，我也没那心思想知道。”她缓一缓，吸足气才继续开口，“是我多想，以为我们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看来，口说无凭，很多事不如一纸合约。”

    无形的刀刃在空气中肆意挥舞，以为是防卫的武器，无意之中错伤了他，她看见他眼中的透露的难过，像被灭了的灯，光明消失在他的眼眸中。他静静的低下头，疲惫的用手指搓揉着眉间，用着沙哑的声音，将伤心藏在最后一句话流露在被撕裂到赤裸的夜晚。

    “你说话过分了。”

    /

    她一夜未阖眼，上一次如此应是知晓前男友劈腿的那天，她看着时间该起身去公司，便没有停留的离开这空荡的房子，昨晚李言浩就回去了，说是彼此冷静。他们还是避免不了这场冷战，言语的交锋也无法躲过的冷战，连带着房间也染上寒意，令她不适。

    到公司之后，劈头就被梁总一阵冷嘲热讽，他拿着新闻、网路热搜给她看，各个版面都在讨论她与苏洵正之间的暧昧行为，所幸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能证实这样的传言，这个新闻也只能当成绯闻处理。

    “该怎么说你？你倒好，出道这些年没传过绯闻，一有就在刚接到代言的时候，偏偏赵总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流言蜚语，早上那边已经传消息过来要你安分些，弄得像是高中生在搞恋爱一样。”梁总继续刷着网友留言，普遍都是正向，但艺人成为八卦娱乐焦点并不有益于她的本业，没控制得宜，大家的重心只会关注在感情生活，以后想洗清印象都难。

    林霏没有真正把那些文字看进心里，她只想到昨晚李言浩也说过，这样的行为确实会影人注目，这件事她没留心、没在意，却被他人留意了，点开网友截图的各种画面，都是两人极为靠近的图片，是她疏忽，以为行事坦荡就能无所畏惧。

    她只把苏洵正当成弟弟，他的亲近与否，对于她而言都不是很要紧，因为根本没放在心上，但别人就不是这样看待，她指尖抠着牛仔裤，一下一下的，指甲都被摩擦的有些生疼。

    “你说该怎么办？万一艺彩要计较起来??。”梁总翘着脚，并不是特别在乎这样的新闻，他只想着艺彩若要闹大解约也不是不能，那合约金、赔偿金可就不好算。

    “我会主动和赵总赔不是。”她轻叹一口气，自己惹出的祸，不能指望贪财的梁总会出面解决。

    走出梁总办公室后，她到人少的角落拨打给怎么都不想主动联系的人。

    “您好，我是林霏。”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她用着疏离的口吻开头。

    “今天的新闻我很抱歉。”公事公办的作法想忘却她与这人之间发生过的事。

    简短的两句话是她对赵广宇的所有交代，她并不是真诚的想道歉，但碍着两人身份关系必须如此，并不会觉得委屈，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更何况目前自己经济的大动脉正掐在他手上，安慰自己撑过这段时间便都好了。

    “真让我伤心，上次才说的你都忘了，现在该怎么办呢？”赵广宇语气轻松，听起来心情不差，言词上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霏霏，我很喜欢你，但??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态度，是吧？”

    她忍住想挂掉电话的冲动，手拴得紧，指甲都掐进掌心的肉里，尽力维持声线的平和。

    “真的很抱歉，下次??。”

    她尚未把话说完，电话那头的男人就打断。

    “下周参加晚宴的礼服我给你准备，你就乖乖的陪着我出席就行。”

    乖乖的？林霏对他的用词感到噁心，忍气吞声的应允后结束通话。赵广宇的一举一动，都把自己当成一只好看的洋娃娃在玩耍，扮演成他喜欢的样子、穿着他像要的衣服，能够配合他的需求参与活动，她此刻明白，赵广宇初次的友好谦和，只是对于自己眷养的宠物给予的怜爱，但凡配合他的需求，便能安生度日，她都还没成为他的人呢，就如此霸道。

    此刻，她又想起李言浩，昨晚自己着魔一样的伤了他，心中难免有些难受，但这件事，他确实隐瞒，也并没有打算告诉自己。

    原本以为清晰的关系，又模糊起来，是因为太过靠近才失去应有的焦距吗？

    不安稳的心再次摇摆不定。

    /

    杜嘉民在总裁办公室前来回折返，看得其他人都紧张起来，连李言浩的贴身助理都如此，其他人更是不敢轻易踏进办公室，一进去绝对成炮灰。

    “这今天一定要给李总签字的??。”员工在杜嘉民面前求情，手拿着资料想递给杜嘉民却被他拦着。

    “要拿自己拿去，我可不敢进去。”杜嘉民一脸惊慌，把资料推回给他。

    今早李言浩一到公司就弥漫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看见此情此景的杜嘉民警戒铃大响，他看的出李言浩心情极差，才刚进办公室就被李言浩严厉的态度给斥责一番，此刻他是再也不敢主动进办公室，这样的李言浩已经许久未见。

    正当杜嘉民想着要怎么进行自己的工作又能避开李言浩时，办公室里头的人喊他一声，自己也明白怎么样都逃不过，背负着其他员工怜悯的神情硬着头皮进去办公室。

    “李总??有什么需要吗？”杜嘉民唯唯诺诺，小心仔细的观察他的神色。

    李言浩头发有些凌乱，不似往常的干净利落，不耐烦的用手乔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指尖在桌上打着节拍的敲，面色凝重。

    “我想了许久，下周晚宴我不亲自出席。”

    杜嘉民一听就慌，这样重大的活动李言浩竟然不参加？脑中立刻扫过自己之后要应付那些厂商老板们、还要替李言浩出席，他光想就觉得不可，连忙开口。

    “李总，这、这不行吧??这是公司最重要的活动。”他说着说着就灵光一闪，“您不是还找了林霏小姐吗？”

    李言浩终于抬头看他，对上他慌乱的面容。

    “她怎么会参加？”李言浩语气充满疑惑。

    突然间杜嘉民好像发现什么，颤抖着双唇老实交代，越说越觉得自己似乎不经意的介入到他们之间的事，身上突然有种寒意。

    “林霏小姐那天打电话来问，问年底是不是有晚宴，我以为您有和她说，因为我问林霏小姐会出席吗，她说会??。”

    他摘下眼镜，一瞬间理解这消息是从自己身边的助理传出，让她以为自己故意欺瞒她，但是她又怎么会先知道这件事呢？

    原本只是寻常工作会有的活动出席，他不当一回事，现下成为彼此的矛盾，是他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