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陆府
煜王府，煜王爷抱着猫儿，在院里晒着太阳，阳光暖烘烘的，照着他的脸微微发烫。 林宸今日穿了件织金象牙白蚕丝长袍，未带冠冕，发髻仅插着一碧玉乌木簪。 “王爷，言豊此刻正候在府外，说要见您。”林笙走到煜王爷跟前，说道。 “让他进来。”林宸懒懒道，他没有抬首，仍然逗着怀中的猫儿。 “奴才给王爷请安。”言豊对林宸行叁拜九叩大礼。 “起来罢，言希莹有何消息？”林宸关切道，凡事只要涉及言希莹，他不会错过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回禀王爷，言小姐出了言府后，我驾着马车，来到了陈官镇，言小姐目前住着陈员外的屋子，韬玉陪在他身边。”言豊点头哈腰。 “陈员外？她跟陈员外有何关系？”林宸刹那间眸色冷冽，他冷冷问道。林笙感觉周围似秋风扫过，气温骤降。 “王爷，您别误会，是韬玉跟陈员外府上一婢女是旧相识，此人引荐的。”言豊说，看来煜王爷吃醋了，言小姐是林宸的心尖上的人呐。 “那便好，是本王多想了。这件事你办的不错，这一百两是赏给你的。”林宸的眸色暖和起来。 他眼神示意林笙将一百两银票交给他。 “多谢王爷，王爷您对我的恩情，奴才必对您尽心尽力，为您孝犬马之劳。”言豊喜笑颜开，他双手紧紧握着银票，生怕一个风刮跑了。 “她有什么动向，你替我勤盯着她点，见了何人，有何举动，都告诉本王。”林宸交代。 他只想将言希莹牢牢的握在他的掌心中，江思薇他没有顾好，逃离了他的身边，他绝不允许言希莹离开他。 “奴才遵命。”言豊磕了个响头后，便退了下去。煜王爷，是他生命中遇见的贵人，在言豊眼里，谁给他银票多多谁便是主人，言小姐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毫无意义的落魄的千金罢了。 小院的布置、屋内的陈设简陋、陈旧了些，但环境清幽，是一个修养身心绝佳之地。 言希莹和韬玉每日清晨，到四周的树林中，采摘新鲜的花瓣，插在陶瓷瓶中。 许是进入了梅雨时节，西京城郊，每日阴雨连绵、乌云遍布，她住的陈员外的小院，潮湿不堪。言希莹的小日子来了，她的小腹隐隐作痛，她只得蜷缩在竹床上，韬玉在身旁一步不离的伺候她。 “小姐，屋内潮潮的，您盖厚一点。”韬玉关切道，她将满是补丁、发霉的被衾盖在了言希莹身上。 “无妨，我不冷，你多穿点罢。”言希莹弯着眉轻声说着，言府抄家，娘亲远赴衢州，韬玉是她在她身边，与她相依为命的人。 “小姐，您无需关心我。”韬玉摇摇头。 “有一事，我一直想不通，爹爹是如何判了流放？原来此事并无转圜余地，想是朝中有人暗中助我，或是大理寺的人念爹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免了他的死刑。”言希莹眉头紧锁，咬碎了银牙，她暗自揣测着，若是有人暗中助她，会是何方神圣。莫不是煜王，若真是他，她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许是陆公子，陆公子快回京了，改日我陪着小姐去找他问个清楚。”韬玉沉思着，敛着眉。 “等他回京，我亲自去问。可是抒桐做事，从不会瞒着我。”言希莹苦恼着，眸光沉重，她心中的疑惑像是山般压着她，她不得翻身。 “奴婢先为您炖一些姜汤罢，小姐喝了暖暖身子。”韬玉见言希莹神态凝重，心中一沉，忙转了话锋。 “好，你快去罢，我一人想静静。”言希莹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缓缓说道。 她阖上眼，几日未见陆抒桐，想念像是屋外那霏霏不断的雨，绵绵不绝。 抒桐许诺她后日便去言府看望她，她未等到他，可没想到，大理寺的判决下了，言希莹举家迁往了陈官镇上。等见到他，她亲自将而千两银子还给陆公子，爹爹已改判流放，这两千两银票便用不到了，即便她跟陆抒桐如此亲密的关系，她也不想欠陆抒桐银子。 “小姐，姜汤敖好了，奴婢服侍您喝下罢。”韬玉端着朱青色的瓷碗，放在了冷杉木高脚方桌上。 院子里的主屋陈设简陋，屋内正中央有一冷杉木方桌，并几个翠竹杌子。桌旁有一窄短的竹床，竹床外用一红木镂花屏风隔着，一桌一床，并无其他家具了。 窗棂上，摆放了六只烧蓝瓷瓶，瓷瓶内插着当下时令的鲜花，有蝴蝶兰、紫藤花、栀子花芍，瓷瓶都是言希莹从言府带来的。 等言希莹身子好些，她便去陈官镇上的集市添置些家具物什。 “韬玉，后日你跟着镇上去西京做生意的老爷，塞给他们点银子，坐上他们的驴车，顺路到西京后，想法子寻到陆公子，跟他说一声，我在陈官镇，一切都好，他不必担心。”言希莹柔声说着，她的双眸像天上明亮的玉盘，朱唇一张一合间，韬玉看呆了，她的小姐近几日身上少了几分丰腴，多了几分清丽与冷峻。 “小姐，你一人在这我不放心，奴婢更想陪着您。”韬玉面色绯红，而后摇摇头，用手紧紧抓着言希莹的手臂。 “无妨，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若是害怕，我从镇上找人和你同去西京。”言希莹浅浅笑着，安慰她道。 “那小姐，你自己一人，要好好保重。”韬玉颔首，她的手与言希莹的手紧紧的扣着，再也不想分开片刻。 “这几日你先歇着，后日便出发罢。”言希莹玉手轻抚着韬玉略显凌乱的碎发，笑吟吟的说。 “奴婢很快就会回到您身边。”韬玉握紧了言希莹的手，低声说着。 后日清晨，韬玉一大户家的丫鬟，平日常跟在小姐身边，很少做过粗活累活，容貌清秀带着几分灵气，弯月眉，杏仁眼，在陈官镇上她若不乔装打扮一番，很难不引人注意。 韬玉在脸上抹了抹灶台上的灰烬，头上故意扎着灰色的头巾，荆钗布裙，掩饰住了她如花似玉的容颜。 韬玉坐在堆满草垛的驴车上，颠颠簸簸了一路，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西京城。 她凭着多年生活在西京城的记忆，顺利的找到了陆府。陆府的下人见她是言希莹身边伺候的丫鬟，便请她进了门，过了雕花照壁，穿过曲曲折折的垂花回廊，在望潮小筑门前停下了，望潮小筑门前匾额上的字，是陆抒桐亲自题的。 陆抒桐一身象牙白滚雪流云纹长袍，头带象牙白玉冠，坐在观潮小筑中的花梨木案几前，低首拿着上好的金漆湖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见韬玉进来，他抬首与她对视。 眼前的陆公子，韬玉心中赞叹道，果真温文儒雅，君子端方，似那天上的遥不可及的明月，布洒人间。韬玉第一次与陆公子面对面说话，自是内心忐忑不安，韬玉的手指死死的拽着腰间两侧的襦裙，接着她的掌心起了一层薄汗。 “言小姐，她近日如何，那日我回京后，便去了一趟言府，她不在，你可知言小姐的下落？”陆抒桐他墨色的双瞳里含着几分急切，抿着唇关切问道。回京后他便去了言府，可言府大门紧闭，他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他，他无奈只得问了言府的左邻右舍，才得知言府已被抄家，而言小姐早已不知去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有话说：今天一更，大概明天能等到，男主和女主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