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掺毒香膏
苏清韵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浩浩荡荡地离去,忽然天色阴沉,黑云压城,笼罩着一股沉闷且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雾气。 她愣愣地抬头看天,抬手摊开掌心,掌心触及湿润,一阵冷风吹过,她这才意识到下雨了。 “韵儿,回去吧。” 头顶出现一把伞,耳侧是宁鸿轩清朗的声音,苏清韵转过身去,见他眉目温润,隐隐显露些担忧。 她笑了笑,竟两行清泪,她擦拭泪水,同他一起回驿馆,“轩哥哥,我始终觉得这好像梦啊,黄姑娘怎么会去了呢?” 宁鸿轩揽着她往伞下,淡淡叹了一声,“她是至情至性之人,连我都没有想到她竟会做出此等举动。我以前还小瞧过他,现在看来真是我目光狭隘了。” 苏清韵回头看了看弥漫雾气的身后,心生些许困惑迷茫,口中喃喃:“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只求亲友平安,岁岁太平。” “会的。” 宁鸿轩理解了她的敏感,自然也就理解了她的恐慌,“韵儿,这些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屋休息一会吧,提审的事情不由你姑娘家跟着受累。来人,照顾好小姐。” 将苏清韵送到房间,宁鸿轩看着她躺下休息然后才离开。 他去了监牢,该是时候找白梨聊聊了。 白梨自从被关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吃饭,连水都没有喝,据守卫所说,她甚至不睡觉,就一直那么坐着,就好像是一具空壳。 门被打开,宁鸿轩吹亮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灯烛,微弱的灯光被外面的风吹得摇曳,桓誉将人关上。 面对忽如其来的动静,被关押的犯人依旧是双目无神,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他们一眼。 “白梨姑娘。” 宁鸿轩坐下,废话不多说,直接将袖中的香膏递到她面前,“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浑浑噩噩,眼下青黑,身形消瘦,半死不活。 得亏这常年习武的身子助她撑了几天,但若是再这样下去,不过三天,她迟早都会被自己给累死的。 白梨闻言一怔,似乎费了会劲才听明白对方的问题,不过反应极其迟钝,“你说什么?” 云谦啧了一声,“白姑娘,你这是中毒了。” 说着他拉起白梨的手腕,拿烛台的火焰直接对着她的手腕浇下去。 起初是毫无感觉,随后白梨便有种皮开肉绽的刺痛感,她迅速抽回了手,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呼吸急促,大有种窒息的感觉。 待手上的灼烧感渐渐散去,她的目光也终于有神了。 “怎么……刚才是怎么回事?” 白梨眉头紧皱,愣愣地看着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个形状奇怪的伤疤,不碰的时候不疼,碰的时候便有一种强烈的火烧感。 宁鸿轩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香膏,“这个香膏的缘故。” “什么……” 白梨瞳孔骤缩,不可思议地看着这香膏,“这个香膏?怎么会……刚才那是下毒?” 云谦跟她解释,“这看似是玲珑居的香膏,实则魏闻夜还在里面掺杂了一种可以致幻且含有剧毒的毒草。只需要一点点,擦拭后,约莫需要三天的功夫,便如你表现出来的这样,神志不清,反应迟钝,失去思考能力,最后掠夺走你的生命。” 他们也是不久前才发现这香膏暗藏的秘密的。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香膏,没有多想,但是细看就会知道这香膏的存在很不合逻辑。 为什么魏闻夜要送白梨香膏? 他们之间显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白梨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专门出来见魏闻夜,就为了一个普通的香膏?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香膏另有玄机,魏闻夜可能要利用完白梨再杀掉。 抱着这样的猜想,云谦用细致检查了一遍香膏,果然发现了异常。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吗?” 付水南说着风凉话,故意挑起白梨的怨怒,“这香膏是魏闻夜要杀了你的证据。用一盒香膏杀人,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动手,多么方便又多么无声无息。” 云谦抱着手臂,若有所思,跟付水南一唱一和,“不对啊,根据我们的猜测,她们俩不是一伙的想要杀死尤南吗?为什么魏闻夜还是另外留一手呢?” 白梨紧抿唇,脸色很糟糕。 桓誉面无表情地说,“而且算算时间,魏闻夜给你香膏的时候,比你叛起杀尤南要先一步吧?” 宁鸿轩微微一笑,摩挲着那盒香膏,以一种局外人的冷漠视角揭露这件事的真相,“所以说,他早就计划好了。先利用你杀了尤南,再等着香膏中毒药发作的时间,将你也杀死。一举两得,彻底除掉。可惜黄鹂挡剑,计划落空。啧,这罗蝉司和郑国的戏倒也是精彩,不是一同对抗本王的吗?怎么还搞起内讧了。” 白梨紧咬牙关,盯着手腕上奇怪的图状,眼中的恨意快要满溢出来了,“可恶……” “嗯,确实是可恶。” 宁鸿轩继续引诱,“魏闻夜这番行为,本质上不也是一场背叛吗。背叛你们当初的约定,背叛了罗蝉司。说起来,他将罗蝉司搞成这样,不会是想自己上位吧?” 背叛是白梨的心头刺,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宁鸿轩将这个词赤,裸裸地说出来,让她更是浑身上下一阵冰凉,随后怒火冲心,使她面容有些狰狞。 她咬碎牙齿,恨恨地说,“是符燃……他跟符燃是一伙的!” 宁鸿轩手指一顿,微眯眼眸,“符燃?那个之前离奇失踪的符燃?” 白梨点头,积郁着强调的愤恨,“原先我也不知道魏闻夜跟符燃是一伙的,后来他来找过我,说要合作,等我杀了尤南之后,暂时代为指挥使,等江大人回来。现在看来,全都是假的,他是想利用我杀了尤南,再杀了我,继而符燃再执掌罗蝉司!” 宁鸿轩蹙眉,白梨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但他觉得有些奇怪,哪里说不通。 这罗蝉司指挥使的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上的。 而且符燃…… 也不像是贪名名利之人。 “你的意思说,符燃人还藏在关中?” 桓誉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这些天我们早就将丹陵城搜了个遍,他要是在的话不可能没被发现。” 白梨捏紧了拳头,目光赤红,“谁知道,兴许是你们没有检查到,他轻功出神入化,无人能敌。当初魏闻夜说他回了江南,谁知道真的假的?也难怪尤南怀疑他,符燃的身份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这件事是越来越奇怪了。宁鸿轩思索,面容凝重,“你还知道些什么?” 白梨自知已经是没有路了,而那魏闻夜竟然还想害死自己,索性就将事情都说出来,“他找上我,告诉了我江大人的事情……” 宁鸿轩听完,心下了然,魏闻夜抹去了郑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