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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林特颤动的美丽眼眸中,血红如阴霾散去悄然消逝,他内心的空缺弥合完整,何塞看到的是温柔到让人迷醉的碧绿眼眸,正如弗林特在死亡的悬崖上道出的话语:我分享你的血液,填补你的记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弗林特没有食言,他的恋人完成了自己的誓言,而何塞也等到这一天。 “……何塞。” 弗林特伸出手抚摸恋人的脸颊,何塞安静地闭上眼睛,用嘴唇追逐对方的手指,用舌头卷住,轻咬在齿间。 弗林特流着光的眼眸出现破碎的裂痕,他想说些话,任何都行,可他现在像被夺去了发声的能力,挤不出半点声音。 他不会做这么美好的梦,所以…… 就这样让他在现实的世界沉溺吧。 ——。 弗林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浸没在一个透明的水缸中,周围是粘稠的淡蓝液体,他眼中从疑惑渐渐浮现出惊惶之色,挣扎着四处探看,最后被一只贴在玻璃上的手安抚。 他对上外面那双专注的蓝灰色眼睛,脑海里回想起睡着前发生的事,他安静下来,把手掌贴向上方,跟何塞的手重合在一起。 弗林特看到对方夸张的口型,认出何塞在说:身体检查。 于是他无言地待在水中,回味自己半梦半醒间那个过于美好的体验,任由水液流过赤裸全身,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何塞的脸,留恋得仿佛对方下一秒就会消失。 但越是用力探看,他的眼皮就越发沉重,精神的放松令他一下子无所适从,不知怎么他最后还是昏睡了过去,水晶形成的溶液如温暖的摇篮包裹他全身,弗林特再次陷入黑暗。 等到水槽掀开,弗林特被声音惊醒,几乎是瞬间从里面爬起来,急于寻找何塞的身影。 金属房间的墙壁流淌电流状的光泽,这种光晕洒满室内,弗林特视线一扫而过,空荡荡的房间里,何塞枕在墙壁一侧的实验台上,手里抱着给弗林特准备的浴巾还有他的外套,似乎睡着了。 弗林特光着脚走近,注视对方眼底没能隐藏的倦意,然而此时此刻的何塞表情无疑是放松的,他仿佛在睡梦中惬意徜徉,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脸上展露似有若无的微笑,宁静而满足。 这是他的爱人。 弗林特俯身半跪,轻手轻脚地虚虚拢着何塞的肩膀,抬头吻上他柔软湿润的嘴唇。 浅眠的何塞一下子醒了,他下意识挣扎了下,但半拍之后就感觉到包裹自己的气息属于弗林特,于是他让这个吻变得更加火热,跟弗林特抱了个满怀。 两个人在地上滚成一团,何塞被赤裸的男人压在身下,却还是不忘用手里的浴巾为对方擦干滴水的头发,他发红的嘴唇勾勒出笑容,微笑着说,“你想用你的脸把我帅晕过去吗,弗林特。” 弗林特湿发贴在鬓角,滴下来的水不停进到眼睛里,他把它们揩净,俯身轻吻何塞额头,也在上面留下透明的水痕。 这个男人天神般的俊美没有一丝折损,比任何描绘神圣之美的雕像都完美的肉/体呈现在何塞眼前,即使被恶魔的黑暗占据身躯,成为凡世间难以企及的存在,可是在何塞眼里,什么都没有变过,他还是弗林特·博纳塞拉,他独一无二的爱人。 “你身上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零部件,当然也没有少。”何塞恶趣味地拿膝盖把弗林特顶到侧边,就这么跟对方在冰凉的地上躺着,不去管自己也被弄湿了、即使这已经是第二套衣服。 弗林特眨了眨碧绿的眼眸,“你之前不是跟我一起在水里吗。” “眼泪是杂质,托我们两个的福,那缸液态水晶里杂质太多,我只好忍痛换了一缸。”何塞发出尴尬的咳嗽声,脸上出现不自然的红晕,并且省略说明其他杂质都是什么。 弗林特捧住恋人的脸,“何塞。” “嗯?” “真的是你么。”那声音还有些微小的迷茫和不可置信。 何塞表现得有些气愤,脸上写着“你一定要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吗。” 然后,他一字一顿地告诉弗林特,“是我。否则你刚刚是在跟自己做/爱吗。” 弗林特眼中泛起笑意,正经地反驳,“不是你先脱我衣服的吗。” “……我是为了身体检查。”何塞板着脸,啃了下恋人的鼻尖。 “那你已经用自己的身体亲身检查过了。”弗林特摩挲何塞发红的耳廓,用力抱了抱他,悲伤而又甜蜜地说道:“我们商量一件事。” “什么。” “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不适合我们。”弗林特喃喃说道:“我们分离了几天……” “十三天零七个小时。”何塞语气严肃,对于时间他记得清清楚楚,这点时间在任何人眼中可能都算不得什么,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两人在这些时间里跨越了怎样的生死和考验,留下了多么令人不敢回想的痛苦绝望。 “不要徒增痛苦,我们只需要清楚一件事,我们都还活着。”弗林特现在正抱着他的整个世界,他对血液的干渴和无尽的寂寥已经被眼前的人治愈,他曾在心底乞求过上天让他再看一眼爱人的笑容,现在这个愿望达成了,他过去的憎恶和愤怒也都可以平息。 何塞明白弗林特为什么会这样说,他的爱人能看到他眼中那些有形的东西,比如懊悔、比如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