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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坊的总部并不起眼,明面上只是一个正常营业的酒楼,毕竟酒楼平日里三教九流来来往往的出入,且养着各种家畜飞禽,正好给青鸟坊打了一个很好的掩饰。 燕燎进了下谷城后能立刻被林二林三知道,也是青鸟坊一直在对城门进行监视。且林一已经回到青鸟坊通报给了坊主林水焉。 林水焉得知消息后,先是吩咐属下温上一坛子好酒,再穿戴更衣,恭候在大堂。 燕燎掀开帐子进了暖和的大堂,一眼就看到了笑意盈盈的林水焉。 “凤留怎么弄得如此狼狈?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见到燕燎穿的很是单薄,且身上好些地方都被雪水濡湿,林水焉忍不住笑了出声。 她可是好长时间没见燕燎弄得这么狼狈了,一时心里有些愉悦。 燕燎瞪她一眼,坐下来说:“飞鸽传信给少浊,告诉他燕羽反了,让他在王城里调兵防卫,等我回去。” 林水焉朱唇微启,纤纤手指微微捂住了唇,惊叹道:“你那忠心耿耿的表哥居然反了?这可真让人意外啊。” “还有更让你意外的,吴亥为了能让我来冀州,在方山涧一个人引开了纳玛的巡兵。” 林水焉奇怪:“良栖回漠北了?什么时候的事?” 没想到林水焉居然不知道,燕燎无语道:“吴亥去了咸安,你们青鸟坊就偷懒成这个样子了?外面的事都不关注了?” 林水焉吩咐完送信给徐少浊的事,转头笑说:“凤留说的什么话呀,青鸟坊又不是谁一个人的,是你、我、良栖三人一同建起来的,现在却基本上交给我一个人看着,多少有管不过来的时候嘛。” 说完又问:“燕羽反叛,你连夜来冀州是要做什么?” 看看林水焉这说的像话么,当初是谁信誓旦旦揽下坊主之位的。燕燎没好气道:“当然是来向朱庸借兵。” 酒已经温热,林七捧着酒坛上前,摆好酒器倒好酒后,迅速退了下去。她的态度很恭敬,摆放酒器和倒酒的姿态也十分优雅,但完成这一切的速度却很快,没有一丝多余动作。 不仅仅是林七,青鸟坊的每一个人行动都非常快,而进青鸟坊的人,都是由林水焉一人招募并培养起来的。 林水焉确实有接管青鸟坊的能力和魄力,因此燕燎与她以友人相交,放心地重用她。 “借兵?”听到燕燎说这话,林水焉差点笑出了声:“没有调兵令谁借给你兵?你想什么呢?” 调兵令?跟一个准备谋反的人说调兵令? 燕燎才不在意这种东西,他说:“这不用你操心,我会想办法让朱庸乖乖把兵权交给我的。” 林水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轻抿一小口进嘴,温柔笑说:“看来胸有成竹嘛,怎么?莫非你连这也能预知到吗?冲着我们的交情,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都是怎么知道的?” 见林水焉目光温柔又期盼,燕燎撇开脸转移话题,提起他牵挂的另一桩事:“我听说徐少清失踪了,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林水焉打了个哈欠:“嗯,听说了,有几天的事了,徐都尉正让人满城找他呢。” 燕燎正色说:“立刻派青鸟坊的人去查一查徐少清人在哪。” 徐少清是个沉稳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那燕世子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徐家两个兄弟另眼相看?若说你爱惜徐少浊的本事我还能接受,这个徐少清一来没什么用,二来还不尊重你,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还有句话林水焉没敢说,比起不受宠爱的徐少浊,这徐少清可是被徐都尉捧着长大的儿子啊,应该不在燕世子感兴趣的范围内才是。 “不能。”燕燎心说我总不能说这两人上辈子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将领吧。为防止林水焉没完没了非要刨根问底,燕燎放下酒杯:“天快亮了,我去见朱庸。” 林水焉一听燕燎现在要去见朱庸,果然不再关心燕燎为什么对徐少清过分关心的事了,她对着燕燎就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傻话呢,你现在去见朱庸?现在朱庸估计正枕在美人香里,你要真把他拉起来,再一说借兵,他还不让人把你抓起来,回头再参你个藐视王法!” 燕燎挑眉道:“也得有本事抓得了我。” 林水焉玉手托着香腮,失笑摇摇头,她对燕燎说:“真拿凤留没办法呀,那你快去吧,放心,要是借不到兵还被朱庸的人打个半死扔出来,我会让人把你抬去医馆的。” 林七恰到好处的捧出一件崭新的赤色大氅,为燕燎披上。 燕燎笑了笑,对林水焉说:“医馆就不必了,我若是把兵带回漠北,等解决完燕羽和纳玛,犒赏军士的酒钱你出就行。” 林水焉:“……” 没见过这么穷的世子! —— 泛红的天色被一点鱼肚白戳破,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谢幕,黎明破晓时分已经到来。 林二林三和燕燎一同前去,三个人走在尚未复苏的街道。此时地面上堆积着的雪已经十分厚实,一脚踩下去,能把靴面完全盖住,更深的地方甚至没到脚踝。 居然已经这么厚了,而天上飘落的雪仍不见停。这便是燕燎担心的天灾——雪患。 快要到达府衙时,几人途经了一处宅子。不同于其他宅子还处在安静中,这座宅子十分的热闹,男男女女的嬉闹声隔着厚厚的围墙,传到了三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