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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去后卫敛轻嗤了声,觉得自己也挺幼稚的,竟陪着姬越闹。 当然送东西只是两人间的一些小情趣,姬越在其他方面更加黏糊。 比如榻上。 再比如书案上,地毯上,浴池里…… 卫敛有回忍不住问:“你那一个月里……不曾自己用过手?” 不然至于这么可劲儿折腾他吗?把孩子憋成什么样了。 “阿敛可是要我陪你万年的,怎么这就厌了?”姬越轻笑,声线喑哑而靡丽,“乖,再来一回。” 卫敛:“……” 日子就这么黏黏糊糊又甜甜蜜蜜的过去。 不知是不是君王亲临,福泽绵延,病例急剧减少,越来越多的人恢复了健康。 六月上旬,天气渐热,江州终于传来一个好消息。 清平县最后一位病人,痊愈了。 至此,这场与瘟疫的追逐战正式宣布告一段落。 在浩瀚的历史中,凡人罕见地战胜了瘟疫,这绝对可以在史书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卫敛也一直平安无事,所谓的死劫并没有到来。 也许已经化解,也许尚未应验,但有姬越在身边,卫敛已然无惧。 瘟疫结束的消息传来的那天,卫敛喜得挽住姬越的胳膊,眉眼含笑:“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姬越不着痕迹地挣脱胳膊,安静笑道:“嗯。” 卫敛一顿。 “今天想吃桂花糕了。”姬越回避似的转身,脚步加快,“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 卫敛抿唇,突然上前,拽住姬越的手臂,将袖子一掀。 他笑意淡了。 ……姬越的手臂上泛着一块淤青。 第85章 心结 屋子里顿时安静得可怕。 卫敛凝望那一大块淤青,抓着姬越的手紧了紧。 他怎会看不出,这不是磕着碰着了,这分明是……染上瘟疫的症状。 姬越根本没有去过清平县,也没有与相关人员接触过,这段日子一直与他寸步不离,怎么会染病? 卫敛刚要否决这个可能,心中却清楚,未必。 姬越不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时候太多了。 他去听人汇报公务的时候,他给周小山做针灸的时候,他夜里安眠的时候……他有那么多的时间不曾与姬越在一起。 姬越完全可以背着他去清平县。 “……你是不是去过清平县?”半晌,卫敛才问出声。 姬越低眸,没有回答。 卫敛固执地拽着他的袖子,声音微冷:“回答我。” 姬越沉默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卫敛一瞬间气得想打他。 “都说了让你别去凑热闹!”卫敛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转身就走,“我去给你煎药。” 瘟疫的药方早已有了,姬越又年轻力壮,一定会没事的。 姬越抬头看卫敛匆匆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卫敛将面巾戴好,没好气地把药碗放到姬越面前:“喝了。” 姬越坐在椅子上乖乖喝药。 卫敛问:“你这段日子还接触过什么人?” “没有。”姬越将药一饮而尽,把碗放下,说,“只见过你。” 卫敛看他:“你好端端的往外跑什么?我坚持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要是被你染上了,我都没地儿哭去。” 他平静地说着这样的话,心中却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与委屈。 ……他已经竭尽全力想要活下来了。与所谓的命运做着斗争,有惊无险地生存到现在,想和眼前的这个人过一辈子。 他不想前功尽弃。 要是他也病了怎么办?死劫在身,他的病好不了怎么办? 姬越……你明知道我要死的,你为什么要出去?你为什么就不能…… 就不能替我想想。 姬越顿了顿:“你不会有事的。” 卫敛冷冷呛回去:“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瘟疫可不认人。” 姬越闭嘴了。 卫敛恼归恼,姬越病了,他是最担心的。 “这几日不许出门了。”卫敛不容置疑道,“我会给你送药,直到病好。这几日暂且分房。”他提起这个就来气,“……我也得隔离几天。” 照料姬越的事不能交给别人来做。姬越是王,他染瘟疫的事万不能被外人知道,若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动摇的将是国之根本。 最好的结果就是在众人发现不对以前,姬越就痊愈了,当无事发生过。 姬越垂了垂眼,仍是一言未发。 一夜无眠。 翌日,卫敛端着药进来,敲了敲姬越的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打开,姬越站在门口,容色有些苍白,身子似乎更清瘦了些。 卫敛只看了一眼就蹙起眉头:“今天好些了吗?” 按理来说,轻症病人只要服一回药,第二日就不会再严重,连喝三日,病就能彻底痊愈。 姬越不语。 卫敛也不多问,直接拉起姬越的胳膊。 “……” 手里的药碗应声而碎。 怎么会…… 昨日的淤青并没有消退,甚至已腐烂得极为严重,轻轻一挠就会出血,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