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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族之中,有如此真情,实为难得。 卫敛听罢,心中微暖,尚未有言,就听卫衍阴阳怪气道:“王兄多日不见,不问父王母妃,也不问我,反倒问一个下臣。原来在王兄心中,我们还比不得他了?” 卫衍挑眉,言语更加恶劣:“听闻王兄做了秦王的娈宠,怎么?榻上滋味如何?秦王可能让王兄爽快?” 七国间没有秘密,各自安插探子已不是什么稀奇事。秦王宫已算是钉子最少的了,有些还是姬越故意留下,专门放他们传假消息的。 卫敛也是后来才得知,他当日被李福全命人制住,李福全受了三十鞭,那几个听命的却被杖毙。原不是为他出气,而是那几人本就是异国的探子,被姬越趁机除掉罢了。 怪道那被割舌头的临死前要骂“暴君,秦国有你必亡”。姬越被称残暴,也只是因为他发动了对六国的战争,在秦国,他却是受人爱戴的王。 真正的秦人怎会如此骂他,又诅咒秦国必亡呢? 姬越他当真是……战场之外,不曾滥杀无辜的。 而战场之上,没有人是无辜的。 卫衍如此出言侮辱,卫敛面不改色,乔鸿飞倒是气得快七窍生烟。 若非七公子忍辱负重,哪还轮得到你公子衍躲在楚王宫中安享太平! 身为公子却不敬兄长,言行粗鄙,较之一旁光风霁月的七公子,当真是云泥之别。 卫敛浅笑:“不如何,也就比你的一弹指好多了。” 卫衍骄奢淫逸,十三岁便已沾女色,这两年常与女子厮混,那方面能力却不足。曾传出“弹指一挥便已事毕”的传言,被兄弟们取笑许久。 也成了卫衍毕生耻辱。 “你!”卫衍气急败坏,转瞬却又冷笑,“你也就只能讨这嘴皮子功夫了。本公子再如何,也不至于在一个男人胯下受辱。也不知王兄您日日伺候别人,屁股疼不疼啊?” 乔鸿飞立即出声:“九公子慎言。” 卫衍呵斥:“何时轮到你一个下臣来说话!” 乔鸿飞拳头握了握,克制住想以下犯上的举动。 卫敛波澜不惊,宛如在看一名跳梁小丑。 他这个九王弟自幼就被惯坏了,颜妃得了个亲子,自然是捧在手心上。卫衍从小便与那群狐朋狗友打成一片,一群纨绔里出了个王族,那便是纨绔中的纨绔。半点王族礼仪都没有,倒将市井混混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 卫敛身为兄长,也曾告诫过他不要亲近小人。然而卫衍生性自私狭隘,一直觉得卫敛抢了他母亲,对他十分仇视。自小就处处抢卫敛的东西便罢,稍有不称心便尽情辱骂。直骂他是个狗杂种,没人要才来抢他的娘。 颜妃对卫敛有微薄真情,这种时候却还是每次都站在亲儿子这边。 次数多了,卫敛也便不在乎这对母子了。 最初本就是利益交换,谁也不欠谁。 他不欠他们的。 往日在楚国,顾念颜妃,卫敛不与卫衍计较。而今到了秦国,卫衍死性不改,他自会教卫衍做人。 只是倒无需自己亲自动手。 他如今可是有夫君的人,哼。 他找姬小越哭去。 第40章 诉苦 御书房。 偌大的书房里只有翻过奏折的声响。姬越白日处理公务时不喜旁边有人打扰,是以室内只他一人。 大门突然被人“怦”的一声推开,姬越手一抖,朱笔在奏折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正想呵斥一声放肆,抬头就见青年关上门,大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撑着书桌,双目定定望着他:“你情郎被人欺负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什么情郎? 姬越先是呆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皱眉道:“谁欺负你了?” 这宫里现在还有谁敢给卫敛气受?他这个王都快被卫敛气死了。 “我那个好弟弟。”卫敛微笑,“他问我榻上滋味如何,你能否让我爽快,时间久不久,屁股疼不疼。” “咳咳咳!”姬越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些粗鄙的话……经由卫敛这张嘴说出来,杀伤力可真是无比巨大。 待回过神后,却也冷了神色。 姬越自然知道这番话对卫敛是何其侮辱,卫衍是半点也不把卫敛放在眼里。 以小见大,卫衍在秦国都敢对兄长如此不敬,可见卫敛以前在楚王宫中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他该受多少委屈。 姬越突然觉得有点闷。 他起身,推开窗子透透气,屋外的凉风灌进来,才将那份沉甸甸的感觉驱散一些。 “所以,”姬越回身看他,“你是告状来了?” “是啊。”卫敛笑,“臣来给您吹吹枕边风,想让您给他一个教训。” 姬越嘴角一抽:“你这枕边风吹的,未免也太直白了些。” 他提出建议:“就不能演得稍微真诚点?” 素来妃妾们给君王吹枕边风,哪个不是床笫间服侍君王餍足之后,软语娇声,拐弯抹角,直把人哄得舒舒服服开开心心了,就什么都答应了。 他从未见过青天白日闯进御书房,面不改色地直言“我是来给你吹枕边风的”。 这也太敷衍了!诚意何在! 卫敛惊讶:“还要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