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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场作戏这种技能,他早在楚国王宫就练到了满点。 有了玉容膏,膝盖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痕迹变淡,养上一两日就能大好。 太医涂抹完药膏,便行礼告退,将空间留给二人。 姬越注视榻上的青年,神色有些嘲讽。 他既然查过公子敛,就知道卫敛的生母早亡,只有一个养母颜妃,还孕育了公子衍。 公子衍排行第九,在公子敛后头出生。姬越不用想就知道颜妃收养卫敛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寻个子嗣傍身。后来有了自己的亲儿子,养子就变得没那么重要。否则卫敛不会被当做楚国的弃子送来。 这样一个女人,却让青年心心念念。 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思索间姜汤已经送来,药还在熬。姬越扶起青年,毫不留情地就将姜汤给他整碗灌了下去。 “咳咳……”卫敛被这么一闹腾,也装不下去,顿时佯装转醒,咳嗽了起来。 ……他不醒也得醒。以秦王这么个粗鲁的灌法,分明是想直接呛死他。 “你可算醒了。”姬越皮笑肉不笑,“自己把姜汤喝了。” 青年呆呆地望着他,神色怔忡:“你是……” 还没清醒呢。 姬越冷淡命令:“喝。不喝就再滚出去跪两个时辰。” 青年一怔,表情有点委屈,却还是乖乖接过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似乎是真怕姬越再罚他跪着。 他生的极好看,就算大口喝汤,动作也是优雅斯文的。末了嘴角沾上一点汤渍,又小心用舌尖舔去,像只慵懒可爱的猫儿。 姬越看得突然有些口干。 这时,宫人又捧着药碗进来道:“陛下,药熬好了。” 姬越端起药碗:“退下。” “诺。” 宫人离开,姬越转身,却见青年惊恐地往后缩:“我不要喝这个!” 姬越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从来没有人敢对秦王说不。 青年摇头,抱膝缩在床头:“我闻到药味儿了……药是苦的,我不要喝。” 姬越威胁道:“不喝就跪。” 青年还是摇头:“我不要。” 姬越声音一冷:“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那就是跪一夜。 青年红着眼眶道:“你让我继续去跪着罢!我宁愿跪死也不喝药。” 姬越差点气笑。 他不知道卫敛病后是如此孩子气,倒与白天见到的那名温润安静的青年不一样了。 果真是烧糊涂了。 _ 卫敛并非是真糊涂,也并非是真喝不了药。 他什么苦都吃过,还怕这一碗药吗? 他只是在适当程度内作一作罢了。 清醒时的他必须谨小慎微,只有借着这种时候,才能露出不一样的一面吸引秦王。 卫敛同样也是在试探秦王容忍他的底线,为日后的自己争取更大程度的自由。 一旦超出这个度,他自然懂得见好就收。 现在看来……秦王似乎还挺吃这一套。 至少没真让他出去继续跪着。 _ “你这样,是想让孤亲自喂你?”姬越问。 卫敛不语。 他觉得秦王不会这么好心。 果然,姬越下一句就是:“既然不喝药,那舌头留着也没什么用,索性割了罢。” 卫敛:“……” 他就知道! 他不敢试探下去了。 总觉得再作下去,现在还笑容清浅的秦王真会立刻变脸,割了他的舌头。 长得一副美人模样,生得一副蛇蝎心肠。 卫敛一副被吓住的模样,苦着脸,执起汤匙,小口小口喝完药。 刚见底就迫不及待地把碗一亮:“看,我喝完了。” 姬越轻轻“嗯”了一声,给卫敛一颗早已备好的蜜饯。 卫敛:呵,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以为就能消除我想要杀你的决心吗? 卫敛:“一颗不够,我要一盘。” 姬越一愣,随即愉悦地低笑起来。 “你这样子,倒比之前有意思。” 卫敛心中思忖:秦王喜欢这款? 略傻白甜啊。 没事,他也能演。 卫敛认真望着姬越:“那,还有吗?” 姬越含笑:“有。” “但你得先沐浴,回来再尝。” 一身的冰冷,还是要泡个热汤才能去去寒气。 卫敛乖巧道:“好。” 第5章 暴君 与青竹阁内的小木桶不同,帝王沐浴有专门的汤泉宫。内有一座偌大的汤池。白玉为壁,龙头吐水,底下烧着地热,温暖舒适,最为惬意。 卫敛除去衣物,挂在屏风上,赤足踩着玉阶缓步浸入水中。墨发浮在水面上,莹润的肌肤被热气蒸腾得有些白里透红。 水珠沿着精致的锁骨与优美的脊柱顺流而下,青年舀起一勺温水浇在自己身上,雾气氤氲了他精致倦懒的眉眼。 水中倒映出的眸光深沉而内敛,倏而一笑,顷刻间清丽动人,似水中吸人魂魄的妖精。 卫敛并未耽搁太久,不多时便擦净身体,取了一旁备好的中衣穿上。衣裳单薄,更衬得他身形瘦削。 卫敛本以为他沐浴完毕,就该回寝殿吃蜜饯。 结果宫人却并未把他带回去,而是绕过屏风,向他展示摆在桌上的几样东西。